李鄲道問道:“你若是不想鍊度,也不要害人,我給你介紹個乾女兒,叫做李二丫,李雙,在東山上跟老木魅做鄰居,省得你寂寞,她很聽話的。”
長脖子女鬼眼神飄忽不定:“你真的一點都不怕我嗎?”
“鬼也不是那鬼,怪也不是那怪
牛鬼蛇神它倒比正人君子更可愛,笑中也有淚,樂中也有哀,幾分莊嚴,幾分詼諧,幾分玩笑,幾分那個感慨,此中滋味,誰能解得開。”
李鄲道說道:“變成鬼也是被人害的,我是不怕的,有的只是同情,你的事情,我也聽了,痴情不是罪過,忘情不是灑脫,何必折磨自己呢?”
“嗚嗚~嗚嗚~”女鬼哭了:“那你這麼懂我,為什麼上次還要氣我?”
“道理誰都懂,只是不想搭理你,當時,現在不一樣了,這麼久不見,還怪想你的。”
李鄲道道:“我給你上了一柱香罷了,你就這樣纏著我,說明你是缺人關心的,只是人鬼殊途,除了愛情以外,親情也是情,因此給你介紹個乾女兒。”
女鬼一副小女人嬌模樣:“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怎麼就是有乾女兒,既然是你妹妹,那自然也是我妹妹了。”
得了,這麼多話白說了。
李鄲道問道:“單單知道,你是蛤蟆陵的,還不曉得你叫什麼名字?以後逢年過節,沒人祭拜你,我給你上柱香。”
“奴家湯秋兒。”女鬼又嬌羞得用蚊子大小的聲音道:“謝謝。”
“這算啥啊,我問你件事,這隻鞋子的主人,你知道不?”
李鄲道拿出那隻鞋。
湯秋兒看了眼鞋子道:“看著眼熟,好像是個書生的。”
“什麼書生?在哪呢?”
“在稍微上游一些,他在我們這鬼圈裡算是出名的,做了鬼還文鄒鄒的。”
李鄲道道:“那說明他本心還算清明,沒有變成濁物,這是讀到書了的表現。”
“奴家帶郎君去找她。”
湯秋兒帶起一陣風,卷著李鄲道一身輕盈。
李鄲道一跑,一步就有一丈遠,跟馬甲符差不多。
到了河邊一處大石頭處,見河中有一書生,一般身體在水上,一半身體在水下,對天吟誦詩句。
“我本邯鄲士,祇役死河湄。不得家人哭,勞君行路悲。”
又低頭自誦:“何人窗下讀書聲?南斗闌干北斗橫。千里思家歸不得,春風腸斷石頭城。”
悲音婉轉。
“他怎麼沒有被收去?”李鄲道奇怪。
“他是水鬼,不歸城隍管,又不願意害人,但空會讀書,沒有韜略,在龍君那裡做了個清客,教教小妖們認字罷了”
“窮書生,有人找你!”湯秋兒叫道。
“姑娘來了!難道姑娘也有雅興,於我於河心散步?”
“是我家郎君找你,你丟的那隻鞋找到了。”
那書生立馬從水中往案上走,渾身溼漉漉的,走到了李鄲道身邊,見到了李鄲道手中的鞋子又開傷懷了:“松明濺火竄焦煙,寡母長宵欠舊眠。破布千層糊糙紙,銀針萬孔納愁篇。拳心密線逾溝壑,厚愛新鞋敵惡川。最念離孃兒冷暖,殷勤委囑就時穿。”
卻是又想起他娘給他納鞋的時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