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幕遠濟是一臉認真的看著她, 眼神堅定無心和她玩笑,“箔歌,膩可想脫身?”
他認真的眼神讓箔歌神情一凝,“你有辦法?”箔歌的眼中泛起了光華,那是對生的希望可僅僅只是一瞬間便被熄滅。
太遲了,她已經中了留命湯的毒,現在毒發兩次,別說可以活著離開玉衡了,只怕見到明日的太陽都是奢望。
“有辦法,只是···”幕遠濟看著她欲言又止面露哀愁,可還是堅決說道:“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試試。”
“只要能離開玉衡,回到江夜,我什麼都願意。”箔歌的腦海中浮現出江夜父君和曲宇霖母后的模樣,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那種痛又能比自己毒發時好受到哪裡去。
“可我這留命湯毒何解?”
“解不了。”
原本燃起的一絲希望又轉瞬破滅,但歌不願放棄,幕遠濟說可以一試那便是並未徹底的絕路?
她希冀的看著她,只見幕遠濟將他從袖中掏出的藥瓶遞到她跟前緩緩說道:“還記得上次我出宮尋找一株草藥嗎?”
“差點摔下山崖葬身荒野然後被山野女子所救那次?”
幕遠濟輕輕點了點頭,盯著那精緻的瓷白藥瓶繼續說道:“我所找的那株草藥叫長生草,是世間上最毒的草藥。”
“為何所有的毒藥的名字都給人生的希望,可笑。”
聽著她低頭的喃語幕遠濟也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機緣巧合在阿宛爹爹那裡得知了這長生草還有另外的用途,這長生草是劇毒之藥沒錯,可將其和另一味藥材制在一起服下後可讓人暫時性死去。”
“暫時性死去?”
“對,可讓人看上去是死了,但只要在限定時間內及時服下另一味相剋的藥便可讓死人再次活過來。”
“是解藥?”
幕遠濟點了點頭又緊跟著搖頭,“算不得上是什麼解藥。”
見他神色難看箔歌不禁淡然問道:“這藥可有人服用過,若是醒不過來呢?”
“不曾,長生草的這個用途我也只是從阿宛爹爹那裡得知,前輩也曾說過,此法子古今從未有人嘗試過,因為···”
看著幕遠濟一臉頹喪箔歌才明白他剛剛所說的沒有十足把握是何意思,但她卻突然目光堅毅道:“我願意一試,反正也已經是將死之軀罷了。”
聽到她願意一試幕遠濟的眉頭感覺又皺緊了一些,“可是,先不說這長生草的毒性會不會被壓制,世間萬物都有兩面性,這長生草也不例外,就算真的最終我能及時給你服下另一味藥,你將會是重生之軀。”
“什麼意思?”
“你現在身中留命湯之毒,長生草可以毒攻毒化解其毒,可現在你已毒發兩次,服用下長生草後若是真有奇蹟醒來,但你的性情可能會大變,會忘掉現在所有的一切,忘了三哥,忘了我··忘了我們大家這些朋友。”
說著幕遠濟神色傷感幾乎哽咽,到那時面前的女子便從此與他陌路,他們連朋友都不能再做,正是因為他知道長生草的這個特性,所以在他研製出時一直沒有向任何人提及,寧願用被殺頭的危險來劫獄出逃也不願用此辦法。
可如今她被從新押回了玉衡,等待著她的只有死,就算父皇不殺她可又能防的住太子和他的黨羽們嘛,現在已經是晚了一步被柳瑤秋下毒,幕遠濟只有拿出這長生草來搏一搏。
如若在她死後他並不能將她救活,那他便殺了幕遠荀從此浪跡江湖苟且一生,替她報仇,如若成功從此陌路也好過眼睜睜的看著她死。
他抬頭看著怔在那裡的箔歌心中一陣鈍痛,一種無力感從他胸中翻湧而出,他恨自己是玉衡皇子的身份,此時若他只是一名江湖俠客,那她便可無憂無慮的帶著她遠走高飛,可忠孝二字從小便是刻在他心頭的訓示。
可如今看來是他愚昧可笑,上次他便該帶著他自私的逃離這一切的,不然也不會讓她眼睜睜的看著兄長死在自己面前,受這留命湯的折磨。
“那邊都忘了吧。”
說完箔歌一把拿過幕遠濟手中的那白色的藥瓶,將那枚長生草的藥丸囫圇吞下。
燭火輕輕搖曳,牢房中光影隨之暗流湧動,在那恍惚須臾間她的臉頰上似有晶瑩的淚珠滑落,像水晶一般波光粼粼的砸落在幕遠濟深沉的心底,頓時劇痛襲來。
幕遠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陰森可怖的地牢的,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往何處去,身在自己從小長大的玉衡皇宮卻宛如身在枯海,這裡的人都彷佛已經死去,只是一具軀殼,至少他的心已經隨著那個明媚的曲小皇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