箔歌一手扶著幕遠濟一邊打量著幕遠寧,連她都聽得出幕遠濟這話中的打趣,他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這幕遠濟今天怎麼回事竟這般對他三哥講話。
“幕遠濟你喝醉了吧,怎麼可以這般與你三哥講話。”
許是聽見她的維護,幕遠濟佛開了箔歌,酒意上頭他未控制好自己的力道,箔歌一個踉蹌載了出去,幸得幕遠寧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不然今天這額頭怕是和這欄柵得親密接觸了。
“你在做什麼?”幕遠寧聲音低沉,叫人聽不出情緒。
“你沒事吧,對不起我··”
“沒事沒事。”箔歌圓場道。
一旁的女子見著氣氛尷尬也連忙圓場,道:“哈哈,既然各位爺都認識,那不如進屋進屋,讓蓮兒為各位爺好好獻唱一曲。”
幕遠濟不敢看幕遠寧的臉,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般老實下來,他本無意這般頂撞幕遠寧,只是看見他們兩站在一起,他的心中便煩躁苦楚。
在濟寧宮待的實在無聊,這才出宮來解悶,想借酒澆愁忘掉之前從幕遠寧眼中看向她的那抹深情。
本就煩悶可聽個曲竟然也有人來和自己搶,心中升起無名的火氣,可打擾他的二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不想看到的兩人。
這才沒得忍住,可衝動過後又是無盡的自責,他不該衝三哥那般語氣說話,也不該推開她讓她差點受傷。
幕遠濟臉色難看的同兩人進了屋內,箔歌倒是使了眼色給幕遠寧,讓他不要在意,因為她明白幕遠濟不是故意的,愛而不得的姑娘在自己面前,還當面拒絕過自己。
如今被她發現,臉上自然是掛不住的。
幕遠寧倒是被她擠眉弄眼的磨樣逗樂,也不與幕遠濟在計較,看的出他今日心情確實不佳,整日看他嬉皮笑臉慣了,今日也難得看他這副模樣。
女子將三人安頓好,下人們上了茶水糕點便紛紛退下,生怕再惹三位爺的不痛快,小圓桌前掛著一方琉璃珠簾,光線照射上去映得五彩斑斕,簾後的女子端坐著,絲毫沒有被剛剛他們三人所影響。
“各位官爺,今日可想聽個什麼曲兒。”
別說唱曲了,只得這說話的聲音便讓人骨頭一軟,雖未見女子模樣箔歌便覺得若是作為男子怕是極難抵抗這般春水似的嬌柔。忽然有些明白幕遠濟那日怎會如此的傷情了。
箔歌見兩人都未開口,對著簾後人輕聲說道:“蓮兒姑娘隨意,能坐在這蓮兒姑娘房中便已是難得。”
箔歌話間向幕遠濟瞟去,果然,他眼中是箔歌預料到的震驚,是了,幕遠濟發現她發現了,那日的醉酒傷情自己口中深深喚的女子正是珠簾後的蓮兒。
頓時幕遠濟的臉上有些尷尬,知道她心中會取笑自己一番,可是已經無所謂了,後來他才明白那日對蓮兒的喜愛不過是自己那段時間對她曲子的迷戀罷了,算不得什麼喜歡。
幕遠寧看著兩人面面相覷的模樣又看了看蓮兒心中若有所思。
待安靜後簾後女子伴著琴音婉轉悠揚起來,聲調如燕語鶯聲直擊人靈魂深處,箔歌不禁閉上了眼眸細細聽來,心道這煙雨樓頭牌的曲兒價值千金還真不是胡謅。
琴聲漸末,簾後人走了出來,身姿曼妙步步生蓮,不知為何箔歌比兩位男子還要緊張,終於可以一睹幕遠濟的心上人模樣了。
待蓮兒走出後箔歌卻大失所望,只見女子薄紗遮面未已真容示人,這是什麼規矩?
“蓮兒見過濟王殿下,見過兩位公子。”
幕遠寧倒是不意外,這煙雨樓的頭牌認識幕遠濟也不是什麼大不得了事情,只是她看不懂箔歌進門後就掛著的一臉似笑非笑。
箔歌和幕遠寧兩人胡亂編了個身份,可幕遠濟卻呆坐在那邊一言不發杯中的酒沒有停過。
“走了。”幕遠濟嚥下口中的酒只吐出這兩字來。
見他要走,箔歌彷佛從蓮兒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悲傷,不是拒絕了幕遠濟的情義了嗎?為何卻是這般神情,來不及多想幕遠濟便已出了大門。
幕遠寧和箔歌二人也只得與蓮兒姑娘辭別,樓下的紙醉金迷還在繼續,箔歌回首向樓上望去只見蓮兒倚在門外的欄柵處,美人巧目,眸光落在幕遠濟的身影上一聲輕嘆。
再看看身後歌舞昇平香菸繚繞的大殿,煙雨樓,這裡的女子多是供達官貴人們享樂的玩物罷了,真情對於這裡的女子是最奢望也是最害怕的東西,美夢易碎真情難尋,不如從一開始便收起真心誰也不給。
這蓮兒是個聰明的女子,聰明的讓箔歌有些心疼,因為真心若是那麼容易收起,世間話本便不會有那麼多至死不渝和讓人忘羨的情愛了。
幕遠寧依舊走在她的前面替她‘開路’,看著他的背影箔倏爾歌頓下了腳步,“幕遠寧,你喜歡的女子是我嗎?”
四下嘈雜的聲音在箔歌的耳朵裡已經聽不清了,只剩的那如鼓敲一般心在咚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