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後,帝都也開始安靜下來。
外城的百姓結束了一天的辛苦,全都躺在自家床上進入了夢鄉,只有內城之中還有星星點點的燈火閃耀,與穹天之上的繁星交相輝映。
出現這種情況也很正常,在沒有電燈的時代,照明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百姓如果沒有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晚上都會早早熄燈,只要那些富商大戶才有底氣眼睛眨也不眨的在庭院和內室中點上成百上千根燈燭,把裡裡外外照的燈火通明。
沈弘義並不覺得這種光明與黑暗的對比有什麼不對,這個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王公大族怎麼可能與那些泥腿子用同一種方式生活,這種畫面他根本無法想象。
回想起自己方才在大司農丞袁大人府中看到的那位美姬,他的心裡不免有些遺憾。他看得出來,如果自己今晚留在他的府中,一定可以一親芳澤,但可惜的是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權力與美色兩者的權衡之上,他表現得很清醒。因為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能夠得到主君的賞識,什麼樣的美人得不到呢?
一想到自己這兩天干的大事,沈弘文就心頭火熱,甚至會激動地渾身顫抖。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決定腳下強大無比的國家的命運,這種權力帶來的快感讓他有些無法自拔。
不過他還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沈弘文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很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主君能夠交給他這份權利,也能隨時收回去,所以他必須盡心盡力辦好每一份差事。
幾分鐘之後,他來到了城東的一處府宅門前。
大門兩邊有兩隊衛士駐守,這些衛士一個個眼含精光,殺氣暗含,甲堅刃利,一看就是不可多得地精銳,每一個想要進入府宅大門的人都會被他們仔細盤查。
這兩隊衛士還只是擺在明處的人馬,府宅的周圍還不知道隱藏著多少人。在這種警戒的強度下,可以說連一隻蚊子都不可能不經過允許就飛進去。
沈弘文走到一名衛士身前,輕車熟路地出示了一塊白玉所制的令牌,那個面色冷硬的衛士仔細檢查了一遍之後才揮手放行。
沈弘文一邊進門一邊在心裡暗罵,這些羽林衛真是死板的要命,他每天為了替主君辦事都會進出這個府宅好幾次,他也相信門口的衛士肯定記住了他的長相,但這些傢伙還是每次都堅持檢查,一點通融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他也沒有辦法,以前不是沒有人在開玩笑時抱怨過這個問題,但他的下場就是再也沒有走進這處府宅的大門,這種下場是他死都不願意接受的。
當他走到主廳外面時,屋內美妙的樂曲聲順著風飄進了他的耳朵,這讓他的臉下意識的多了一種恰到好處的笑容。
在侍女的引領下,沈弘文脫下鞋子走進屋內,大堂中間十幾位正值妙齡的女子正在樂曲的伴奏下翩翩起舞,與屋外截然相反的溫暖讓他的鼻腔受到了刺激,多少有些不適。
堂下兩邊還有不少人靜心欣賞,沈弘文低下頭,不敢多看,強忍著打噴嚏的衝動,一個人默默走到下手處等候。
一曲終了,舞女翩然而退,主位上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拍了拍手掌,讚許道:“舞跳得不錯,等下讓她們去領賞。”身邊一位黃袍的太監躬身領命。
目光掃過下堂時他又笑了一聲:“原來弘文回來了,不知此行結果如何啊?”
沈弘文聽到主君叫到自己,趕緊走到大堂中間,俯身拜下:“託殿下的福,袁大人已經同意遞摺子,恭賀殿下距離功成又進了一步。”
這被稱呼為殿下的男子聽罷臉上的笑容更盛,明顯是心情大好,他揮了揮手,沈從文會意地退出大堂,接下來的決議就不是他這種小角色能夠參與進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