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城,主城——天墉城的附屬城池中不算最大的一座,由於東海學宮的矗立而繁華依舊。
相較於兩年前,大街小巷之中高階開元境的修士明顯增多,大家皆忙碌著,叫賣聲不絕於耳。
此時,一道青年身影在街上漫步而行,他身著白衣,頭戴斗笠,斗笠上還垂下面紗,彷彿在遮擋著熾熱的太陽。他看不清樣貌,卻氣質非凡。
張雲風離開東海城兩年,如今他已十六歲,身姿更加挺拔,鬍鬚也長出一些,顯得更加成熟沉穩,此次歸鄉,倍感親切,目的,直指張府。
已經踏入靈府之境的張雲風自然很輕鬆地躲過守衛視線,踏入張府之中。
張雲風一路上竟沒遇到什麼人,偶有下人經過也是奇怪地看了一眼這頭戴斗笠之人,便繼續忙著手上的活。
他先是來到自己曾經的別院之中,推門入屋,一切如兩年前一樣,整間房甚至更加整潔,看來是義母經常派人來打掃,只等著他回來偶爾住上幾天。
想到這,心中一片溫暖,隨後轉身出了屋。
“老大爺,請問為何不見張府之人呢?”張雲風尋到一位正在掃地的老者面前開口問道。
老者聞言,抬起頭,眼中帶有一絲留戀與滄桑,徐徐道:“張家衰敗,入不贅出,家主給了許多下人一筆銀兩,遣散我們歸鄉自謀生路了。”
“唉,老頭子我在張府掃了十年的地,如今,也許是最後一次了。”說著,老者又嘆了口氣,佝僂著身軀繼續掃著。
張雲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冰冷,接著柔聲問道:“老大爺,此時那些剩下的人都在何處?”
“在比武場。”老者又說了一句,便不再言語。
張雲風意念一動,指尖那枚戒指閃過微光,頓時兩顆靈石出現在手中,然後塞到老者懷中。
“老大爺,拿去做個小買賣,不要太累。”張雲風說完,便轉身向比武場走去,他知道,對於普通人而言,兩顆靈石便足以衣食無憂一生了。
今日非族內大比之日,究竟是何事?張雲風心中焦急,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遂加快了腳步。
張府比武場內,果然如老者所說,眾人齊聚於此,家主張崇山,張崇海,張崇江,以及四位供奉長老。
幾位夫人也在,甚至許多已入東海學宮的弟子,如張烈,張巧巧,張龍張琳等也盡皆在眾弟子之中。
見張琳竟與張崇江之子張龍隱隱站在一起,這倒是令張雲風露出一抹異色。不過想必二人皆為東海學宮試煉弟子之時而擦出火花的吧。
苗振與幾位苗家長輩竟然也在,身旁還有幾位苗家子弟,一道熟悉的身影,苗成也在其中。
張崇海夫人苗夜蓉在一位苗家長輩身旁伺候著,想來那人便是她的父親。
張雲風自然混在一眾旁系弟子中間,無人注意到他。
這時,張崇海坐在椅子上,玉杖持於手中,目光看向張崇山,平靜開口,道:“二弟,自你接管家主之位以來,整個偌大的張府便逐漸衰敗。”
張崇海的第一句便火藥味十足,張崇山聞言,神色陰沉,但也沒說什麼,他知道,這是事實。他自然也知道張崇海此次要求家族集合於比武場內的目的。
張崇海繼續緩緩開口:“曾經,你因一己之私,將無比珍貴的靈藥給你那廢物義子吃,置整個張府的利益於不顧!如今,你管理礦脈不利,甚至天墉城鐵鷹衛中親自下發檔案,收回張府的礦脈管理權,交給苗府,斷張府財路,使無數下人沒有去處,居無定所。”
“張府,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身為父親長子,我有權利質疑你的家主之位!而,青年,乃興衰之根本,青年強,則家族強。今日,便由族下弟子評選,公平公開,誰今日拔得頭籌。誰就有權利指認一人為家主。二弟三弟,幾位長老,可有異議?”
眾人聞言,皆低頭私語,對於旁系之人而言,只要能有足夠的修行資源,誰擔任家主並不重要。
不過若是張崇海為家主,那麼大家可能會過得不舒服一些,因為誰都知道,張崇海苛刻而又嚴格,這點從他能與張澤斷絕關係之中便可看出來。
“如此甚好,張家主自接任以來,的確族中弟子除了我外孫張烈外,便再也沒出現過像樣之人,對手頹勢,害的我苗家弟子也時常驕傲。”苗夜蓉身旁那位男子開口道,這是苗家老一輩的長老,名為苗康,靈府境八重,實力不凡。
這話乍一聽是訓斥苗家弟子驕傲,實則則是貶低張家無人與之爭鋒。
“我張家族內之事,何時輪得到你苗家外人指點?今日你苗家來了不少人,究竟何意?”張崇山看向那半老的男子,冷聲道。
苗康聞言,不等開口,苗振便道:“此言差矣,夜蓉本就為我苗家之人,我們孃家之人來此做客,有何不妥?”
“若你能使張家興盛,家主之位,你拿去便是,我沒有異議。”張崇山冷哼一聲,沒有回覆苗振,而是對張崇海說道。
他其實對大哥張崇海因為腿的事始終抱有歉意,他何嘗不想將家主之位給他作為補償?只是張崇山清楚,他心中有怨,怕他被奸人利用,如今看來,事情儼然已經到了那個地步。
沈元香看著自己的相公,心中不忍,她清楚,張家的衰敗,與張崇海與苗家有直接關係,並非她夫君之過。
只是縱然明白,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兩年前,她義子失蹤,生死未卜,如今張家又遭此劫難,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