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魚鼓足勇氣,朝著不遠處那一片橘紅色的湖泊緩步走去。
大澤瘴氣經年不散,遮天蔽日。故而這裡的環境陰森幽暗。偏偏這片湖泊,彷彿自身就能發光似的,將湖泊數十里範圍內的混沌的天空都暈染成一片橙紅。
羿魚走到湖畔石碑前,石碑爬滿潮溼的青苔,向人們訴說著歲月的輪轉。羿魚注意到青苔下遮掩的刻痕,仔細辨別,是別岸兩字。
“別岸?”羿魚微微一怔,這兩個刻字的諧音都似乎暗示著來客別去觸碰石碑。
不過她還是聽從了男子的話,將手掌輕輕貼在了石碑上。
石碑並不像她想象中那樣溼冷,相反,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手掌的貼合處瞬間傳遍了全身。與此同時她的身體裡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暖流的溫潤下漸漸甦醒,她不禁閉上了眼睛,去感受這股正在復甦的力量。
她從來沒有這麼清晰的感受到水的氣息,不僅僅是湖水,就連空氣中的水汽她都能清晰的感知,她隱隱有一種預感,只要自己身在水中,便可以瞬間移動到千里之外。
羿魚睜開眼,還不等她為自己突然甦醒的力量感到慶幸,她便看到讓她此生難忘的一幕畫面。
不計其數的橘紅色河燈從湖面下緩緩浮出水面,並陸陸續續地飄到空中。
原來,橘紅色地湖水,竟然是被藏在水面下的河燈所暈染。
蓮花狀的河燈不斷地上浮,不多時,整個鮫人湖的湖面上,天空上,都錯落有致的佈滿了燈光,星星點點,熠熠生輝。
一艘蓮花狀的木船從湖面下緩緩地升了起來,船上端坐著一個白髮的男子,他鶴髮童顏,一身青色的長衫,是大澤人慣有的裝束。
木船緩緩行至湖邊,男子睜開微合的雙眼,只是一瞬便從木船上來到了岸上。
“你的氣息很熟悉。”鶴髮童顏的男子沉聲道,“有小四的味道。”
“我是來找我的母親的。”羿魚直接表明了來意。
“看來我猜得沒錯,你的確是小四的女兒。”男子面無表情地繼續道,“你既然已經逃走了,為什麼又要回來。”
“我的父親去世了,所以我才來找母親的……”羿魚低下了頭。
“可惜。”男子輕嘆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羿魚。”羿魚抬起頭,驕傲地說道,“羿是父親的姓,魚是母親的姓。”
“我叫魚一,按理說,你應該喚我一聲大伯。”鶴髮童顏的男子說道。
“大伯,你能不能帶我去見母親?”羿魚連忙問道。
“那個人曾經定下規矩,鮫人族的人不能和外人相愛。”魚一沉默了片刻,繼續道,“所以你本就不該存活於世的,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嗎?”
羿魚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情不自禁地開始向後挪動著步子,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腳將像是被釘在原地似的寸步難移。
“大伯,你不可以這樣的……”羿魚帶著哭腔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