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渺渺掩嘴一笑,眉眼裡是萬般風情。
“十里秋風逢故人,便折桂花換酒喝,可好?”上官渺渺建議道。
“好。”這一次,一個好字便勝過千言萬語。
秦寒慕牽著馬與上官渺渺並肩而行,崔牧則怔怔地立於原地,仿若先前腳下生的根如今扎得更深了。
直到再也瞧不見兩人,他才回過神,默不作聲地回了府,留下一地破碎的月光。
街邊酒肆,秦寒慕與上官渺渺對坐而飲。
許是吃過幾盞新酒的緣故,秦寒慕講起話來都隨意了許多。
“姑娘之前並非是江州的人嗎?”秦寒慕問道。
上官渺渺點了點頭:“我自幼便失了雙親,幸得師父相救,從此便命中有風,隨師父天下漂泊。”
三言兩語,道盡過往坎坷。
更讓秦寒慕心疼的,是上官渺渺提及這些往事時的態度。她是那般心平氣和,那般雲淡風輕,仿若一陣風吹過,掃盡秋葉,卻道不盡秋涼。
“姑娘還會走嗎?”秦寒慕這個問題剛問出口,便後悔了。
因為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有歧義,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可以很重,也可以很輕。
便是他問了,上官渺渺也不一定會給他一個想要的答案。
上官渺渺自然也聽出了問題中的歧義,她輕輕一笑,柔聲道:“當然會走了,難不成要在酒館裡待一輩子不成?”
說著,上官渺渺又給兩人添了酒:“月色正好,當以蟾光下酒。”
酒樽輕觸,發出清脆的聲響,叩在秦寒慕的心口,他飲盡杯中酒,輕聲道:“若得一知己,便是街邊酒肆,亦是吾鄉。”
“將軍,你醉了。”上官渺渺隔著搖曳的燭火,幽幽地說了一句。
“何以見得?”秦寒慕問道。
“將軍若是沒醉,便應該知道廟堂之高,社稷之重才是你的歸處。”上官渺渺道。
“若當真如此,那我到情願長醉不醒,一夢浮生。”秦寒慕又連飲了兩杯酒。
“聽說將軍當年從率三千騎兵,大敗蠻夷。”在秦寒慕剛準備喝下第三杯酒的時候,上官渺渺轉移了話題。
“世人皆知我三千騎兵連破十二郡,可是誰又知道,三千將士出關去,六百兒郎把鄉還?”秦寒慕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相較之下,那些埋骨他鄉的袍澤,才更當得起常勝二字。”
“戎馬一生,馬革裹屍,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歸宿。”上官渺渺安慰道。
“或許吧,畢竟史書和傳記還是活人說了算的。”秦寒慕道。
“江州桃紅柳綠,人傑地靈,又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也難怪蠻夷會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