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便是她邀他去酒肆就著桂花喝酒,而他藉著酒意表明心跡。
上官渺渺騙他說,自己並非江州人,不過是不想讓他心生期許,因為人一旦有了希望,便更容易失望,而徒生煩惱。
她知道自己終究都是要離開這裡的。儘管師父還沒告訴她該如何化解鬼氣,但她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這一天就快到了。
如果說對於征戰沙場的將士而言,馬革裹屍便是最好的歸宿,那她的歸宿又在何處?
修習鬼道之人,最重要的便是參透生死,斷情絕愛,這是她的師父告訴過她的。
上官渺渺又為自己添了一盞酒,滿眼深情地望著趴在桌子上醉得一塌糊塗的秦寒慕。心湖有風漸起,波光瀲灩,秋色正濃。
她端起盛滿清冷月色的酒樽,就著那份本不該生出的感情,一飲而盡。
“渺渺……”秦寒慕醉夢之中喚她的名字。
她多想自己也可以如他一般,一直醉下去,但是她不能。
她用鬼氣驅散醉意,走到秦寒慕身旁,他迷迷糊糊地握住她的手腕。
“不要走,好不好?”他問。
“好。”她在心中答了千萬遍。
他再次醉了過去,也是這個時候,她的師父駕著漆黑如墨的霧氣,飄然而至。
“見過師父。”上官渺渺恭敬道。
“徒兒多禮了。”一條瘦削的人影從黑霧中走了出來,月光照耀下,他的臉格外慘白,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裡面嵌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整張臉瘦得只剩皮包骨頭,宛如死人頭骨一般駭人。
“徒兒可有認真學習醉夢堂教的技藝?”他笑著問。
“徒兒不敢懈怠。”上官渺渺恭敬道。
“都學了哪些?”他繼續問。
“琵琶、書畫和曲藝。”上官渺渺答道。
“只有這些?”他語氣似有不悅。
上官渺渺不敢欺瞞,垂下了頭。
“不學無術。”他冷哼一聲,一眨眼便來到上官渺渺面前。
上官渺渺只覺一陣寒風迎面而來,她下意識的閉上眼。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夜空,上官渺渺嘴角沁出一絲血紅,左臉上清晰可見一道道血色的指痕。
劇烈的疼痛,令她雙眼直冒金星,胸口都似悶著一口氣,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
她跪倒在地:“徒兒知錯。”
“哼。”她的師父冷哼一聲,“你可知道哪裡錯了?”
她不敢講話,將身子匍匐在地。
“罷了,你起來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