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世間不可存有兩隻七尾鸞鳥,不久之後,鸞兒的母親便落羽為凡,成了天地間再尋常不過的鳥。
玄青見鸞兒面露驚色,不知何故,不過他既已得尾翎,自當兌現自己的諾言:“雖然不知姑娘是如何得到這根鸞鳥尾翎,但這些並不屬於你我約定,姑娘若是身體無礙,不日我們便可啟程。”
“無礙,那家有勞醫家同我去一趟青州了。”鸞兒儘可能放平自己的聲音,來隱藏其間的無力感。
不過顯然,她的身體狀況騙不過修醫道的玄青。
玄青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青瓷瓶子,遞到鸞兒手中,說道:“想必姑娘一路奔波勞頓,難免氣血有虧,還須小心將養著。”
玄青看破卻未說破,鸞兒心下感激,柔聲道:“那便謝過醫家。”
與玄青一同趕回青州的路上,鸞兒自然不能化身鸞鳥,只能用妖力幻化出一雙半透明的羽翼,小心翼翼地飛在玄青身後。
濟世堂以醫入道,所修道法自然同醫理息息相關。他們透過服食丹藥激發人體臟器對應的五行之力,從而調動天地間的五行元素為己所用。
因此玄青的飛行方式也很奇特,他服下一枚濟世堂特製的“騰雲丹”,空氣中的水元素便在他腳下積聚成雲,助他御空而行。
幾日之後,兩人來到青山墜星崖。
墨畫的九天星圖還未繪完,玄青便只好在墜星崖又等待了幾日。
墨畫自觀星樓出來時候,鸞兒正斜倚著雕木的欄杆小憩,她面色微微潮紅,身子的一側是小半壺月露瓊漿。
一個墨青色長衫的男子負手立於一旁,正低著頭,認真研究著棋局。
墨畫皺了皺眉頭,冷聲詢問道:“汝乃何人,何故入我墜星崖?”
玄青從棋局間收回視線,迎上墨畫的目光道:“濟世堂,玄青。”
許是聽到了墨畫的聲音,鸞兒也睜開眼,她扶著欄杆站起身來,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墨畫。”
墨畫瞧著鸞兒一臉微醺的樣子,少有地輕嘆一聲:“小柒可有何事憂心?”
見鸞兒搖頭,墨畫便當她又是貪嘴,於是將視線移回到玄青的臉上,沉聲道:“濟世堂,醫家?”
“前些時日,這位魚柒姑娘到洛州替夫尋藥,因緣際會遇到了我。她守了自己承諾,我自當上門替她的丈夫醫病。”玄青道。
“世人皆知濟世堂醫人不醫仙,吾雖為散仙,亦有仙階。”
“醫人自有醫人之諾,醫仙自有醫仙之諾。仙家只需知曉,尊夫人之諾足以醫仙。”玄青解釋道。
墨畫鎖著眉將目光移向一旁的鸞兒,正好迎上了她微醺的眸子。
“小柒,汝允諾他何事?”
“七尾鸞鳥的一根尾翎。”鸞兒還未開口,玄青便替她說了出來。
“什麼?”
墨畫聞言怒火中燒,他眯起眼睛盯著玄青波瀾不驚的面容,掌心泛起星光。
“墨畫,不要。”鸞兒顯然是注意到墨畫手掌之間的星辰之力,便連忙衝上前,擋在墨畫同玄青之間。
“玄青是我請來給你醫病的,尾翎我已經給他了,求你不要生氣,好麼?”
嘴上雖然說著希望墨畫不要生氣,可是她心裡卻反而暗暗期待著墨畫生氣,也許是因為她知道尾翎對於七尾鸞鳥而言是何等重要,沒準兒,墨畫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