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時,李十元已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全...全殺了?”
鄧凱之點頭,郇郇師傅帶著郇郇拼死才逃了出來,回到幸福裡時已是身負重傷。
李十元突然想到了汪維亞被帶走時說的那些話,想到那即將陪葬的近千條活生生的生命,又想到華洲城下那些飽經滄桑的數萬平民百姓。
不禁有些悲從中來。
皇天不純命,何百姓之震愆。
墨家軍五百人的身死,此刻,彷彿成為了一場笑話。
原來,我們並未保護到任何人啊。
務實於現在,究竟是為務實還是務虛呢,漢水迢迢終有盡頭,人生漫漫何時至秋。
想到此,他的心,突然老了。
............
鄧凱之卻並未發現李十元的心態變化,繼續說道:
“再後來,武國便封鎖了華州城的訊息,又在那邊上郡修了邊塞,聲稱華洲城已被舉城搬遷為修要塞。”
“並對張凌羽和郇郇下了通緝令與追殺令,所以我們才會如此小心。”
至此話了,也終於是還原了墨家軍死時前後的真相。
李十元心中悲慼,唯付之苦笑,待預轉身離去,那姓繆的老者卻突然發話打斷了他。
“你要不要見見郇郇師傅,他也算是你的師叔了,你們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吧。”
李十元於是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
北國邯鄲城南大街辰月樓。
鄧凱之和李十元四人此時已來到了這裡。
路上彼此也算通了姓名,仙風道骨的老者叫做繆雨生,綠衣女子喚作郇佳琪,年輕男子則叫鄧凱之。
他們均是來自武國定陽城幸福裡。
幸福裡便是如太平村一般的村子,只是生活在那裡的人們不是靠狩獵或者務農為生,而是以走鏢押運為活。
而且幸福裡也是龍紋鏢的總部。
龍紋鏢里長叫做付亦路,同樣他也是幸福裡的里長。
付亦路之下便是左護法,雲張赤凌羽的張凌羽,右護法,月下無限瀾月無瀾。
而郇佳琪的師傅便是張凌羽了。
張凌羽這個名字,李十元自然是記得的。
赤霄劍張凌羽,困燒死了程一橙和第二小隊五十人眾的張凌羽。
卻沒想到竟是金昌年的師弟。
自己又該如何面對他呢,是該尊稱他一句師叔,還是該怒而為程一橙他們報仇血濺當場呢。
他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郇佳琪,這個綠衣女子又何嘗不是自己的師妹和仇人呢?她手上不也沾著周太難等人的鮮血嗎?
恨嗎?他該恨的人又究竟是誰呢?
魏義是任千仇的師弟,是自己的師叔,張凌羽是金昌年的師弟,也是自己的師叔,郇佳琪是師叔的徒弟,亦是自己的師妹。
報仇這兩個字,竟比想象中艱難了太多,太多。
............
進入辰月樓後,鄧凱之他們就將李十元帶入了其中一間客房裡,開啟門後,眾人均是一愣。
此時客房內,竟有著三名男子,當先在座的那留著山羊鬍子的年逾花甲的老者竟比繆雨生看來更加的出塵脫俗,周身縈繞的儒雅氣質,甚至讓人生出一種自慚形穢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