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
白雪皚皚的北寧城寒風呼嘯,城門守夜士兵緊挨著火堆取暖,篝火之上懸著一頂黑鐵鍋,就著湯水留得半條性命。
北寧城牆之上空蕩蕩,沒有半點兒人影。
高空懸月,透過深雲偶有幾束照在北寧城上,只見城牆之上立著十多隻北寧雪鷹,那雪鷹井然有序,每隔丈餘便立著一隻,昂首挺胸,精神抖擻,它們來回踱步,時不時的眺望遠方,似在巡邏。
一聲鷹唳劃破長空,聽聲辨位的北寧雪鷹一一附和,頓時整座北寧城上空的雪鷹唳鳴不止,沉睡中的北寧城在這一刻徹底甦醒。
只見浩浩蕩蕩千餘人的和親隊伍站在了北寧城牆下,“來者何人?”
城下點起火把,照亮了前鋒隊。
看旗幟還真是和親的隊伍,守城將領一時間泛起嘀咕,這和親的隊伍離開不過三兩日怎會去而復返?興許是哪方覬覦北寧城實力的一方作的偽裝?欲以此法入城,來個裡應外合?
就在守城將領揣摩之餘,和親隊伍中散發出的那股非比尋常的內力鎮住了他,這純粹伶俐的殺氣他只見過一人,殺,如假包換。
浩浩蕩蕩的和親隊伍選擇深夜入城的原因很簡單,若是白晝,去而復返的訊息傳到京城,難免會讓人揣摩一番,再遇上個惡意圖謀的亂說一通,興許皇帝會有所責備,當然這一切並不是殺想出來的,而是小和尚的提議。
小和尚自稱是苗疆巫蠱族人,他有苗疆的巫蠱之術可助人起死回生,具體這苗疆之術如何施展,所需的步驟他並未言明,只是道了句此術需在死後三日內完成,而目前唯一能完成此術的便只有離他們最近的帝國都城北寧城了。
城主府。
“大師若真有起死回生之能,救吾兒一命,我北寧梁家定當感激不盡。”城主夫人連連拜謝。
“自小她就入了深宮,為娘未盡到半分職責,如今又為了帝國遠嫁須卜和親,卻遇上如此禍端,我苦命的寧兒,你讓為娘該怎麼活。”
小和尚定定然道:“救郡主之人非貧僧,而是你北寧城的北鎮侯。”
北鎮侯稍稍一愣,“大師有話請直言,若有需要的地方,我梁某人定當竭盡全力。”
小和尚豎起一根手指,“一萬人,貧僧需要一萬人的精血。”
北鎮侯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這精血可是人存活的命脈,人若沒了精血豈不是如同行屍走肉嗎。
北鎮侯再一細想,越想越不對,古語有云,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一萬人精血換一人起死回生,孰輕孰重無需掂量,這出家人一出口便犯如此大忌,恐不能信。
北鎮侯如此想的原因有二,一、起死回生本就不可信,若不是夫人執意哀求他並不會應允試看;二、自帝國建國起,無數人打起這帝國北境堡壘北寧城的主意,各種手段屢見不鮮,這次估摸著十有八九也是如此。
可女兒的性命不得不救,北寧城的一萬百姓亦不能拋棄。
“一萬精血而已,吾去邊境殺些法外狂徒、通緝的殺手便是。”
“施主不可不可,這萬人需得是活口。”
讓殺殺萬人手到擒來,若是讓他留活口定是要斷手斷腳,殘忍無道先且不論,光是要運送這萬人的隊伍少則也要千餘人,若北寧城出手,無疑會給帝國和北寧蒙羞,況且一向光明磊落,剛直不阿的北鎮侯亦不會如此。
“罷了,罷了。”兩聲長嘆,北鎮侯淚眼迷離。
“老爺,我們一定要救寧兒的性命,她可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
北鎮侯緊攥拳頭,微微顫抖,百姓與女兒他哪個都不願捨棄,可他作為一方父母官,怎能因個人感情徇私舞弊呢。
“夫人,我……”
“阿彌陀佛,北鎮侯大人果真如傳聞中一般,愛民如子,北寧城有大人坐鎮乃是北寧百姓的福分,帝國北境有此,定可千秋萬業,福運隆昌。”小和尚轉身盯著殺,頓頓道:“貧僧還有一解決之法,不知這位施主可否願意。”
“若是能救郡主性命,但說無妨。”
小和尚自懷中掏出一個血紅色的蠱瓶,“此乃苗疆秘蠱不死蠱的蠱母,有起死回生之效……”
“大師,那快給寧兒服下。”城主夫人焦急道。
小和尚搖了搖頭,“此蠱不同於其他蠱,不死蠱分子母蠱,雙蠱連心並存,施蠱需兩人,一人食蠱母,一人食子蠱,蠱母蠶食精血內力供予子蠱,子蠱方可存活。”
北鎮侯陰沉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自郡主入京以來他便虧欠許多,這一刻終於有機會償還。
“小和尚,吾可否?”殺雙臂交叉,先聲奪人。
城主夫婦與其交涉一番,終未改變殺的心意,殺此目的為的是報恩,寒月刃,龍吟刀,蛇腹劍,此乃殺的三件利器,早已成為天字第一殺手殺的符號,可以說殺登頂天字榜魁首有一半是武器的功勞。
三大神兵均出自北寧城鍛刀世家徐家之手,而其一的龍吟刀正是在徐家的試劍大會所得,也算是受了徐家的恩情,有恩必報那是江湖人的義氣,也是殺的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