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詩會入榜一共七人,五名寒門,兩名京城貴族,寒門多於名門望族,這也是皇帝為何會讓老者詩仙擔任考官的原因,若是旁人,說不定這寒門學子就被埋沒,永無出頭日。
十年寒窗,若不為考取功名又為了什麼?
人人都知道自己的所欲所求,只有生不知,原先他只想有衣有食,再有一房遮風避雨,渾渾噩噩聊此餘生,然而他現在是寧?是生?亦或者又是他人?
生唯一有關身世的記憶就是孃親與村子,以及那北境蠻胡入侵。
“為何所有人都知我的過往,唯有我不知?”生抬頭望著這高聳的宮牆。
“進了這宮門莫要隨意說話,大殿之上哪怕是如廁都得給我憋著。”隊前的太監說話陰陽怪氣,光是聽著就起一身雞皮疙瘩,生不喜歡。
七人中,一位錦衣公子,翩翩少年,一位白紗少女,這也是七人中唯一的少女,長相清秀端莊,謙虛得體,倒也不失這大家風範,剩下的寒窗學子仍是當日穿著,雖不華麗,但卻樸實乾淨。
生走在隊伍最後方,不是因為他願意走此,而是他身高最矮,領隊太監安排這樣。
詩仙老者坐於車輦進宮,聽太監們的語氣,這是皇帝御賜的御輦,一般人那是坐不得的。
一路高牆,九曲十八彎,可不管如何轉彎,生似乎都能知道這前進的路,印象中,他似曾相識。
“靠邊後趕緊,跪下。”領頭太監小聲道。
誰人如此大的陣仗?
生抬頭瞥了眼經過的步輦,步輦之上的女子端莊美麗,頭戴金冠玉釵,胭脂紅唇,甚是好看。
“參見皇后娘娘。”老者恭敬道。
“詩仙大人無需多禮,陛下有旨詩仙大人在皇宮內無需行禮,詩仙大人免了便是。”
“謝娘娘。”
“仙兒,這殿試務必盡心用力,切莫讓你父親失望。”
“仙兒必將姨母教誨謹記於心,定不辱廉家恩德。”少女臉上盡顯自豪,她便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仙,父親乃是當朝國舅爺,爺爺是如今的顧命大臣之一。
“大膽,皇后娘娘之顏也是你等下人覬覦的。”
生的舉動被一宮女瞥見,兩個太監直接將生架到了皇后的步輦前。
皇后輕拂輦上布紗,“抬起頭來。”
生抬頭相望,奇怪的是哪怕是面對如此情形他竟連一絲害怕都沒有,這宮內讓他有了一絲熟悉感,內心多了一份歸屬感。
“倒也生的俊秀,可惜了,可惜了,來人,挖去雙眼,丟到城門大街讓他乞討為生。”皇后娘娘厲喝道。
老者從御輦走下,雙手拂袖,拱手道:“請娘娘息怒,此生乃一介草民,初次進宮有失禮節,還望娘娘恕罪。”
“那也不行,娘娘的容顏豈能讓這等下人隨意觀看。”皇后步輦旁的一宮女爭論道。
皇后娘娘瞥了眼宮女,宮女一驚,頓時跪在步輦之下,身形略微發抖,“放肆,詩仙大人說話,豈容你小小宮女嚼舌根,給我切了她的舌頭,杖責一百扔出宮去。”
“皇后娘娘,小小宮女不知輕重,還望娘娘饒恕她吧。”老者再次求情。
皇后撣了撣衣物,“詩仙大人,為這寒門學子求情本宮還能理解,本宮教訓這本宮手下的宮女難道詩仙大人也要管嗎?”
“不敢。”老者敬言。
那小宮女已瑟瑟發抖,驚恐萬分。
“既然詩仙大人求饒,那本宮便依了大人,只是以後再沒這般好運了。”皇后娘娘道。
“謝娘娘,謝娘娘。”小宮女磕頭道謝。
皇后娘娘看了眼生,那種視草芥的眼神令生不寒而慄,“你應該謝詩仙大人。”
“謝詩仙大人,謝詩仙大人。”
詩仙拱手回禮。
步輦起步,出數百米後,皇宮娘娘貼身丫鬟才道:“娘娘就這麼放過那一介草民?”
“娘娘只不過是為了挫挫那詩仙的銳氣,省的以後他見了娘娘連步輦都不知道下。”說話的是剛才那個被罰的宮女,先前那是在演戲。
“本宮也算是給那老頭一聲警戒了,在這皇宮之中,除了陛下與母后,人人見了本宮都得行禮,他詩仙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