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花忙上前扶起離燦,叫道:“徒弟,徒弟!”離燦雙目緊閉,只是不醒。白鬱聰走上前來,說道:“生花大師不必著急,搶救這些暈去之人,我最有辦法。”生花狐疑道:“是麼?”小燕也驚奇的望向白鬱聰。
白鬱聰咳嗽一聲,雙唇嘟起,便往離燦嘴上湊去。原來他自從在“佛光寺”以我教他的“人工呼吸”之法成功救人之後,便對此技引以為奇,時不時就想展現一番。這時正好遇到了離燦暈去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自然是心癢難搔,欲一展神技。
但這“人工呼吸”適用的乃是無法自主呼吸之人,普通昏暈只是失去意識,並未中斷呼吸,這人工呼吸未必適用。而且此法多配合心臟按壓之術同時使用,他這時用在離燦身上,未免有點不合時宜。
小燕瞪大眼睛,“啊”的一聲,也不知道該不該出言阻止。這剎那間白鬱聰已捏住離燦鼻子,嘴唇對準離燦之口,一口長氣悠然吐出,全部吹進了他口腔之中。只聽離燦被噎的“坑兒”的一下,大叫一聲猛然坐起,滿臉漲的通紅。他喜道:“小燕師妹!”
小燕還沒說話,他已經看清眼前之人正是白鬱聰,只見白鬱聰雙唇前突還未收回。他又氣又急,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你,這這這......”
白鬱聰洋洋自得,說道:“你不用謝我。我就說嘛,我這‘仙人渡氣’之術,即便是新死之人也能救活,更別說你只不過是暈倒而已。”小燕早就聽白鬱聰吹過牛,還不怎麼驚奇,雨瀾卻驚的用兩手托住了下巴。
聽著白鬱聰自吹自擂,將人工呼吸叫做“仙人渡氣”,我不由腹中竊笑。好歹忍住笑意,我正色說道:“白賢弟,其實這種暈厥,你替他掐掐人中即可醒來,不用將你的仙氣外渡。”人中穴位於上唇上方正中的凹痕,又名“子庭穴”,是經脈之中溝通任督二脈的重要穴道之一,若遇暈厥,掐此可醒。
白鬱聰一呆,道:“大哥見多識廣,學識淵博,這道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下次若再有人暈倒,就用此法試試。”
離燦撫著自己的嘴唇,怒道:“你這淫賊,毀我初吻,今日我要教訓教訓你!”說著翻身而起,“刷”的一聲抽出長劍。白鬱聰驚道:“師侄,我這是在救你呀,你怎麼要恩將仇報呢!”他見離燦拜生花為師,這時竟然以師長自居了。
小燕喊道:“二師兄,不可如此!”離燦充耳不聞,長劍一挑,劍尖疾刺離燦小腹,跟著斜而向上,看著架勢,是要將白鬱聰來個開膛破肚。白鬱聰向後一退,避開劍鋒,叫道:“咦,師侄,你來真的啊,我差點被你一劍劈死了。”離燦雙目通紅,說道:“正是要一劍劈死你!”白鬱聰笑道:“真要劈死我,倒也不那麼容易。”離燦大喝一聲,長劍連綿刺出,猶如江水滾滾。
白鬱聰縱躍相避,叫道:“生花大師,你也不管管你的好徒弟!”小燕縱身上前,分隔在二人中間,喝道:“好啦,你們鬧夠了沒有?”離燦收劍而立,身軀不斷顫抖,顯得激動無比。小燕道:“二師兄,你今日對生花大師行了拜師之禮,果然是要背出師門,另投門戶了嗎?”離燦低頭道:“小燕師妹,你知道的。我不是要另投師門,我只不過是心灰意冷,想要遠離紅塵,遁入空門。”
小燕道:“二師兄。今日我要問問你,男子漢大丈夫,處身立世,最重要的是什麼?二師兄,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遠比眼前這一點兒女情長要重要的多。二師兄,你過來,我跟你說一件事。”說著向遠處空地走去。離燦低頭跟在小燕身後,亦步亦趨的走去。
我暗自奇怪,不知道小燕要跟離燦說一件什麼事,可能是說一番言語安慰安慰他也說不定。遠遠瞧見二人在一處石凳坐定,小燕跟離燦說著什麼。離燦表情由失落黯然到聚精會神,轉而驚訝無比,而後站起身來,似乎有些怒氣衝衝。小燕又說了些什麼,離燦漸漸神情凝重起來。
白鬱聰小聲道:“生花大師,你這徒弟雖俱佛緣,卻不諳佛法,今日我差點死在他的手裡,以後你要對他嚴加管教才是。”生花笑道:“嗯,後續老衲將會把我的畢生絕學都傳授於他,以後再有機會動手,說不定你可以將‘差點’二字去掉了。”這生花,離燦剛剛行了拜師之禮,他就開始護犢子了。
小燕和離燦一前一後走了過來。離燦走上前來,對生花拱手道:“師父......”生花咧開大嘴應道:“哎!”離燦道:“師父,我今日拜師,事出倉促。說起來我也是一時心智失常,才做出這種荒唐舉動。”生花道:“不荒唐,有何荒唐之處?你要拜師出家,為師就順勢收徒,也屬自然之舉,不礙事,不礙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為師就替你剃度了吧!”說著從袖內一掏,拿出一把剃刀,陽光下光芒四射,生花耀眼。
離燦忙道:“哎呀師父,不急不急......”不防被生花一把薅住衣領拽了過來,左手一抬抓住他的髮簪,右手持刀便要剃去。
就在這個緊急的時刻,白鬱聰忽然問我道:“大哥,你那天跟我說要傳我一套‘辟邪劍法’,當時說這套口訣艱難繁複,貪多不爛,一日只能傳我兩句。頭兩句你已經傳授於我,卻不知後面的口訣是什麼呢?”
那日我跟白鬱聰吹牛,說要傳他一套“辟邪劍法”,說這神功施展出來,如鬼似魅,迅捷無比,威力巨大,當時跟他杜撰的兩句口訣是“欲練神功,引刀自宮”,他這時看見剃刀,定是忽然想起了這兩句口訣,這才有此一問。我奸笑道:“賢弟,卻不知道你頭兩句口訣,感悟的如何了?”
白鬱聰皺眉道:“大哥,我日思夜想,這兩句口訣我雖然已經融匯貫通,但卻無法狠下心來修煉。一來是不知這功法是否真如大哥所說神乎其神,二來我想問問大哥,還有沒有變通之法?”我道:“賢弟,既然如此,我就再傳你後兩句口訣吧。”白鬱聰大為驚喜,說道:“多謝大哥!”
生花一隻手薅住離燦頭髮,一隻手凝在半空,側耳傾聽,要聽我這神奇功法的第二句是什麼。我一挺胸膛,深深呼吸,說道:“賢弟,今日我就再跟你說後面兩句,你聽好了。後面兩句是:如若不願,不宮也行。”
白鬱聰一愣,轉而哈哈大笑,道:“大哥傳授的果然是神奇武學功法!小弟對你佩服的是五體投地、無地自容!”我得意的拱一拱手,說道:“過獎,過獎!”
離燦趁生花不備,將頭一抖,脫離生花魔掌,說道:“師父!不忙剃度。今日之事,全是賴我。我暗戀師妹已久,聽聞師妹即將出嫁,不由失了心智,才會想要逃離避世。但大丈夫生而為人,需扶危濟困,建功立業才是,這些道理,我現在已經想通了。但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然已經行了拜師大禮,那您就是我的師父。只是現在我本門中還有些事未曾處理完畢,所以現在不能剃度,還請師父見諒。”
生花道:“不知徒兒還有何事?”離燦道:“一來,我還要參加‘英才大會’;二來,我授業恩師的大仇未報,我要報得此仇。”
生花還未說話,雨瀾卻大吃一驚,問道:“什麼師父的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