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恨得牙根兒癢癢,恨不能撕韓姨娘一口肉吃。
她嫁到徐家來,兢兢業業了大半輩子,眼看黃土都埋到脖頸了,不成想一世英名都被這個歹毒的蠢婦給毀了!
也怪她,是她不該無意之中提起扶正這一說,給了韓姨娘希望。可是誰又能想得到,孟氏從前那般馬上就要嚥氣的情況,竟然還能好轉?
老太君重重地拍著手邊的方几,“不成器的孽畜!你給主母預備補品,卻讓這種髒東西摻了進去,這是有菩薩提前告訴了寧姐兒,若是菩薩沒有告訴,那豈不是要釀出一出慘劇來?你叫我如何與老大交代?”
韓姨娘是真的怕了,撲倒在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姑母饒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聽著韓姨娘這樣求饒,一旁的徐長蘭差點被氣得當場厥過去。
原本可以一直狡辯抵賴的事,只一個不承認就罷了,也沒有人會按著韓姨娘的頭承認就一定是她做的,那樣事情還能有一些轉機。
可她這樣一說,就等於真正做實了她給主母下毒的罪名。
這樣一來,她還能保得住韓姨娘嗎?
徐長蘭心頭百轉千回也不過是眨眼之間,旋即她提著裙襬撲通一聲跪下,叩頭道:“祖母恕罪,孫女當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才錯信了姨娘,孫女一直以為姨娘素來溫柔善良,可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會……孫女被矇在鼓裡,還做了是非不分之事,孫女著實慚愧。”
說著話,徐長蘭低下了頭,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衣襟上。
一旁的韓姨娘已聽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徐長蘭:“蘭姐兒,你怎麼能這麼說,這分明是你……”後頭的話被韓姨娘勉強嚥了下去。
女兒可以對她不仁,她卻不能不顧女兒,若是叫人知道了,此番之事多因徐長蘭暗地慫恿,那徐長蘭豈不是要和她一起吃掛落?
思及此,韓姨娘委屈地眼淚直流,有失敗的恐慌,也有對女兒的失望。
“婢妾知錯了,”轉了個方向給孟氏磕頭,“求夫人看在這些年來婢妾還算盡心服侍老爺的份兒上,網開一面。”
孟氏緊緊皺著眉頭,被韓姨娘那語氣噁心得夠嗆。若是她不提盡心服侍徐濱之,她或許還沒這般反感。
見孟氏不言語,二夫人、三夫人便也都不說話。
二夫人一副看到了好戲很興奮的模樣,雙眼亮晶晶地看過了老太君又看韓姨娘。只是礙於韓姨娘是老太君侄女的面上,不好意思多言語。
三夫人打定主意不開口,就只在心裡暗暗腹誹。
而老太君顯然已被氣得話都快不會說了。
見多了人情冷暖,卻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徐長蘭這樣冷心冷情的女兒,生母還沒如何,她就先撇清關係了。
想想韓姨娘做的蠢事,再看看徐長蘭那楚楚可憐的嘴臉,老太君咬牙切齒,只覺得這些年來對他們的偏寵都是錯付了。
徐長寧見老太君久久不語,便笑著湊上前來道:“祖母若是覺得為難,這件事不如就交給我父親來處置吧。”
“什麼?”老太君下意識便反駁,“女人家的事,怎好隨意麻煩男人?再說了,你父親一心都在朝堂上,也未必就肯搭理這些瑣事。”
徐長寧溫柔笑著,“祖母此言差矣,這並非小事,試問父親若連身邊服侍的侍妾都品行不端,一旦叫對手知道了,傳揚開來攻訐我父親無能,這如何是好?這件事很有可能關乎到父親為官的名聲,哪裡能說是瑣事?”
老太君心裡雖氣,可到底也要看在孃家的面兒上給韓姨娘想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