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蘭和徐長緋想不到自己竟被老太君單獨點名,一時都羞得臉上通紅。
可轉念一想,老太君說的又何嘗沒有道理?
家都敗落了,等待她們的還不知是什麼樣的未來,他們還有什麼好爭的?
徐長蘭想到自己的未來,想到自己那前任狀元的未婚夫,眼淚便落了下來。即便陳青宣被奪了功名永不錄用,好歹還有名聲在,好歹還是個良配,可如今徐家被剿滅,她已經失去了閣老庶女的身份,將來還不知會被北冀人如何對待。
與慘淡的未來相比,與陳青宣的訂親,竟成了從前十幾年人生之中的高光時刻,越想就越是覺得委屈。
與徐長蘭同樣心思的大有人在,囚車裡一時間籠罩在絕望的氣氛之中。
徐家男子乘坐的囚車裡卻是一片安靜,精神最為萎靡的便是二老爺,一輩子鑽營算計,如今落得一場空,他現在是什麼心思都沒了,就只披頭散髮的發呆。
喬上飛卻一直盤膝打坐,與出發時候相比,神色更加平靜,眼神更加深沉了。耿玉寶和闞三看喬上飛這樣,想與他商量到底什麼時候逃走都不敢。兩個牛高馬大的漢子就都抱膝躲在囚車的角落裡。
一陣馬蹄聲從隊伍的前段向後跑去,眾人都尋聲看去,就看到向鐵陽策馬來到了徐長寧的囚籠跟前,怒聲道:“停停停!都給本使停下!”
前頭的北冀國隊伍停了車,後頭自然漸漸減速,最後停下。
向鐵陽端坐馬上,指著徐長寧的囚車:“這是怎麼一回事?對待殺害我國使臣的人犯,你們反倒給起優待來,怎麼,你們是想表彰她的行徑嗎?本使看你們是想與我們北冀為敵!”
顧九徵的車簾一撩,露出他那張宛若驕陽一般耀眼的俊臉來:“向大人說笑了,我也是為向大人著想,人犯若是死了,豈不是耽擱了向大人交差?”
“你!”
“向大人,還是安生趕路吧,馬上就要出赤顏峽了。”顧九徵微笑。
赤顏峽,位於赤顏山中的一道天然的關卡,最是易守難攻的地方,南燕國之所以能有恃無恐,其中的一半原因便在這道天險。
赤顏峽的關口一旦守好,北冀國這些人是出都出不去的,向鐵陽自然也知道這一點,縱然被氣得不輕,依舊是嚥下了這口氣。
“好,你們給本使等著!”說罷狠狠的調轉馬頭,又往自己的馬車趕去,大聲吼道:“停下做什麼,還不趕路!”
徐長寧靠著囚車抱膝坐著,看著向鐵陽被氣走了,便對顧九徵頷首致意。
顧九徵卻多看她一眼都不曾,直接將車簾放下了。
徐長寧也不在意。
她身上的疼痛依舊火辣辣的,可臉上的傷口已經漸漸好轉,肩頭被撞傷的疼痛也在漸漸減輕。
她感應到噬心蠱已經甦醒過來,還將那日的軟筋散全都消化光了,此時它的精神已經好轉許多,就又忙著開始幫她療傷,只不過,噬心蠱療傷過後就會陷入疲憊,每日它療傷後都要沉睡許久。
她感應到噬心蠱的情緒,心裡就越發平靜,還有多餘的精神在想:她家小蠱為她療傷,還知道選要緊之處先治。
有顧九徵明目張膽的庇護,隊伍一路出了赤顏峽,一路都很順利。
六月初六的晌午,一行人終於快馬加鞭趕到了兩國交界處的平陽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