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駕崩?
太后果真已經駕崩了……
徐長寧的眼前一片霧濛濛的白,身後是一片黑暗的甬道,眼前有一扇門,彷彿推開便能回到現實。
可她剛向前邁了一步,腳下卻忽然踩空,彷彿墜入了無底深淵之中。
她身子一震,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馬車上,與兩名男子相對而坐。
窗外,是清晨的南山大營。
綿延數里的雪白營帳沐浴在晨光中,大纛在野風中飄搖招展、獵獵作響。營中呈“品”字型穿插安置戰俘營,七千戰俘被分成一百多組,被三萬南山軍分散鎮壓。
她左側的中年男子身材精瘦,微微駝背,雖穿著北冀貴族的服飾,卻似個務農了半輩子的老莊稼把式;右側的壯年男子身材魁偉,面容憨厚,放在人堆裡立馬能泯然在牧民之中。
可這兩位,前者是“皇城情報司”司主孫懋,後者是“皇城安全司”司主錢斌,二人都是太后心腹,常年為太后刺探情報、秘密探查,說讓北冀百官忌憚也不為過。
孫懋笑著將一面銅製令牌交給徐長寧。
“這令牌乃太后調兵所用,見令牌如見太后,你拿著這個便可調動那七千戰俘了。”
徐長寧彷彿冷眼旁觀,她看著自己蹙眉,並不去接令牌,猶豫地開口:“孫司主,潛匿計劃如今只有太后和您二位知道,我若用令牌放走了這七千戰俘,所有人都會認定我背叛了北冀,我還如何回來?”
錢斌聞言一笑,溫聲安撫:“你放心吧,既是太后手諭吩咐了你這麼做,你將來回國時太后她老人家也定會保你的。”
她抿著唇點頭,接過令牌揣入懷中:“我定當竭力完成任務,以報太后知遇之恩。”
孫懋與錢斌皆頷首,吩咐馬車停在大營外。
徐長寧獨自一人下了馬車,關好車門,在徹底背對著馬車時才悄然鬆了一口氣。
“徐女官,我們將軍得知你來的訊息,已恭候多時了。”值門的南山大營軍兵為她開啟大門。
徐長寧微微頷首,徑直走入營中,不過片刻就路過一座戰俘營。
戰俘不住帳篷,只用柵欄圈牲口一般將人關在裡面,人人破衣爛衫,滿身髒汙。
“妖女,叛國賊,不要臉!”
一人開罵,一大群人跟著一起罵,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南山軍立即揮舞鞭子大聲斥罵鎮壓,卻惹得戰俘更加群情激奮。
徐長寧看到自己在一片搖山振嶽的唾罵聲中,面不改色地走向中軍帳。
“徐女官,有失遠迎,見諒見諒,”南山軍主將陳將軍哈哈大笑著走到跟前,身上的銀色盔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輝,“聽說徐女官要來,本將大清早就命人預備了酒菜,來來來,一同進帳中暢飲一杯,請。”
副將和幾名隨從也都笑臉相迎,只是看著徐長寧的眼神滿是打量。
徐長寧微笑見禮,客氣道:“陳將軍的好意小女心領了,只是今日有要務在身,不便耽擱。”
說著從懷中拿出令牌:“請陳將軍叫上七百兵卒,押送那七千戰俘隨我走。”
令牌是太后調兵所用,見令牌如見太后,陳將軍等人忙對著令牌躬身行了一禮,站直身子時,陳將軍在背後做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