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她掀開染血的被褥,看見他身上橫七豎八的傷痕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落了下淚。
一張雪白的帕子伸了過來,正好接住了她的眼淚。
“謝謝。”
林初盈接過帕子,甕聲甕氣的道謝,心頭想著:這木頭樁子倒是不算不近人情,還懂得憐香惜玉。
卻不想下一瞬,就聽見他說:“淚水裡有鹽。”
言下之意,是嫌棄林初盈在這裡哭,生怕她的眼淚滴到傷者的傷口上。
林初盈的火氣再也按捺不住了,連帶著委屈一起迸發:“我是醫者,我需要你提醒嗎?你那麼能,你自己上啊!”
床上躺著的人是龍景陽,她比任何人都希望龍景陽好!
喀嚓!喀嚓!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四個面無表情的護衛,將那獵戶護在中間,虎視眈眈的盯著林初盈,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林初盈只覺得頭疼,這些侍衛是腦殼有包嗎?
需要他們保護的人正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怎麼搞得這個木頭樁子比床上那人更像王爺。
林初盈不想浪費時間,直接開啟了醫藥箱,嫻熟的處理傷口,順便下了逐客令:“除了你留下幫忙,其他人都出去。”
林初盈背對著那些人,自然看不見他們是如何交流的。
那四個護衛並不肯出去,說什麼王爺什麼什麼的。
然後聽見那木頭樁子嚴厲的呵斥了一句,他們才下去了。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的時候,林初盈的心情好了許多,更能夠以平常心來面對床上躺著的“烈陽郡王”。
其實幫忙打下手這樣的事情,叫誰都可以。
可她就是看著木頭樁子不順眼,知道他是個頭頭,故意使喚他。
哼,看是他的顏面重要,還是烈陽郡王的性命重要。
也不是林初盈不看重烈陽郡王的性命,而是林初盈很清楚烈陽郡王身邊的人,每一個都願意為他豁出去性命。
看著林初盈唇角漾開的那一抹笑容,那人就冷哼了一聲:“小人得志。”
林初盈毫不客氣的譏諷:“小人怎麼了?吃你家大米了?”
那人定定的看了林初盈一眼:“這裡是烈陽王府。”
林初盈瞬間愣住了,手開始顫抖起來。
雖說她已經知道,可眼前這人以為她是不知道的。
這個時候說這個,是想表達什麼。
果然,下一瞬就聽見他語氣冰冷的看著床上的人:“我不信你不知道他是誰。”
那輕佻的語氣,彷彿就是在說:你故意拖延時間,你故意不救人。你之前說願意嫁給烈陽郡王沖喜都是假話,你巴不得他死了,你好另嫁!
在那人淡漠的目光中,林初盈敗下陣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堅定自己,也像是說服對方一樣的道:“有我在,他不會死。”
“口說無憑。”
言外之意,用行動來表示。
接下來的過程,無比順利。
這個看起來很矜貴的男人,在林初盈投入的療傷之後,再也沒有開口打擾。
只是在林初盈需要器材的時候,準確無誤的遞到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