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煥是有點小心動的,可是天底下哪裡會有這麼好的事?有一定的好處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是永遠不會變的,
“不知我要以什麼身份跟著姑娘呢?”要是讓他入奴籍他是萬萬不可能同意的,哪怕他在落魄,骨子裡的東西也是改不掉的。
顧熙南讓他留下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打算:“這個你不用擔心,你以後只需要在我不方便露面的時候替我出面解決事情,負責保護我那個傻乎乎的丫鬟就好了。”
說著她停頓了一下,抬起眼睛瞄了眼沈煥,就發現他接觸到她的視線之後飛快地把腦袋低了下去,她覺得還怪有意思的。
“至於戶籍嘛…之後我會替你安排好一個身份的,保證不會差了。”戶籍的事還要麻煩她外祖父了。
沈煥聽她說完之後心裡已經做好決定了:“沈煥見過小姐!”他現在還下不了床,就坐起來衝顧熙南抱了抱拳。
這樣就算是認了主子了,以後他也算是顧熙南的人了,對於自己的人來說,顧熙南她是一向很護短的,剛剛不在乎他的過去不代表現在也不在乎。
“現在你就可以說說你之前的遭遇了,好端端的怎麼就被人追殺了?”
顧熙南搬了張凳子在床邊上坐下了,一副吃瓜的神態,眼睛裡充滿了趣味。
同時餛飩也主唱靈隨的在自制大靠椅上窩著,手裡還多了一把瓜子。
標準的吃瓜套裝,一應齊全。
沈煥一想到自己之前的事眼睛就紅了,不是要哭的那種紅色,是灼熱的憤怒。
他先是微微閉眼,像是在回憶以前的事又像是在壓制自己內心的憤怒,片刻便睜開了雙眼,眼神裡的紅色漸漸退去,隨之而來的是冷靜與堅定。
“屬,屬下,原來是嶼國大將軍沈珉的長子,我父親對先皇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大敗敵國後本想著上交兵權,回家寄養天年,可誰想新皇上位,聽信奸臣的讒言,不願意相信我父親,接著就在我父親書房裡找出了通敵叛國的書信,我相信我父親的為人,他絕不是這種人,新皇就抓著這點,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處置我沈家。”
越是說起,他的那些記憶在腦子裡就越是清晰,一幕一幕,好似一切都還在昨天,他閉了閉眼,抹了把眼睛繼續說到。
“那日我剛好外出,一道抄家聖旨就這麼理所當然的來到了我家,我一家上下,老老少少,三百多口人就這麼人頭落地,我僥倖逃過一死,還沒等我回去就已經上了通緝,我就這麼一路被追殺著,等到了這裡安全之後卻已是重傷…這之後的事,姑,主子您也就知道了。”
他還是有些不習慣叫這麼一個小姑娘主子的,可他現在早已不是那個高高在上受人尊敬愛戴的將軍之子了。
顧熙南聽他把整件事說完心裡已經無力吐槽了,這不就是典型的功高蓋主皇帝猜忌麼?簡直無聊,她年幼的時候就喜歡看這些話本子,現實遇見還是頭一回。
內心毫無波瀾,只是有點驚歎那個皇帝的腦子,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白白失去了一名大將,同時也寒了廣大將士的心。
她見多識廣的不覺得新奇,可是孤陋寡聞的餛飩還是頭一回聽說這種事呢,一時間心裡五味陳雜的,手裡的瓜子瞬間就不香了。
“所以你以後會去報仇嗎?”她突然冷不丁的問一句。
還處在悲傷裡的沈煥愣了愣,一時間覺得他這新主子的腦回路很不一般啊,一般人不都是應該先安慰一下當事人麼?她不問問就罷了,怎麼就直接扯到報仇了?
顧熙南看他半天沒反應,還以為他沒聽清,就有問了一遍。
“你打算報仇嗎?”
這下子沈煥是聽的清清楚楚了:“報仇誰不想啊?可就憑我現在這幅樣子衝回去報仇,別說是到皇宮了,恐怕剛踏進嶼國就會被抓起來吧。”
這一字一句裡充滿了自嘲,不過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沒有報仇的能力。
顧熙南把撐著下巴的手放下來,鬆了鬆肩膀,看著這天色也已近黃昏,眼下既然他以及醒了,那也就不大合適繼續在這裡住下去了。
雖然她不在意多個人吧,但是錦瑟畢竟是個小丫頭,這院子本來就只有兩個房間,住個男的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
“現如今你也醒了,在這裡繼續住著也多少有些不方便,這樣,我在外面剛備下一個落腳的地方,你就去那裡暫時住下吧。”
沈煥自然也知道男女有別,自己留在這裡這麼久已經給主子添了不少麻煩了,繼續待下去也不合適,對於他來說只要有個地方落腳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多謝主子收留。”他現在已經是放下自己原來的身份了,眼下他就只是主子的一個下屬罷了,再無其它身份。
顧熙南一聽到他叫主子就想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沒有說明。
轉過身來盯著沈煥的眼睛認真專注的開口:“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什麼人,現如今你都只是我顧熙南的人了,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一個忠心有用的下屬。”
沈煥被她盯著看有些不好意思,剛準備移開視線就聽見她說的話,一時間心裡只留下這句話,一直在他耳邊回放。
是啊,他現在只有一個身份,他是一個忠心的屬下,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