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事情有些讓人頭疼,如果顧大哥對伏羲氏夕霄部的須姓族人,以及萬年以來積攢的許多各方人士產生懷疑,會不會腦子一熱便和他們打起架了呢?顧大哥如果不開口引薦,將皇帝陛下騙到戈壁之中,那麼無論多大的籌碼,都沒了用處。
看起來,這一趟怕是要跑定了啊,必須先辦法說服顧大哥,這樣才可能繼續走下去,不然將那些個野蠻...鬼...惹毛了,小小一線天怕是要玩蛋,莫名其妙得來的大哥恐怕就沒了。
溫子念問了問軍士:“兄弟,那個我問你哈,從這裡回去要多久?”
“啟稟公子,若是騎快馬,只需一日功夫,便可到達。”
溫子念點了點頭:“那個,你可以幫我借來一匹....哦不,兩匹嗎?我要回去,免得顧大哥和他們因為誤會打起來。”
軍士點了點頭道:“若是其他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公子嘛,好歹也是和將軍喝過花酒,拜過把子的兄弟,自無不可。”
溫子念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覺得背後一陣冰涼,扭頭望去,只見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林曦,臉色淡然,手卻將木劍抓得死死的,呵呵一笑:“咦,你怎麼來了?”林曦淡淡的說道:“哦,路過,你繼續。”
軍士聞聲望去,狐疑道:“這位是?”溫子念站起身,介紹道:“這位是剛剛認識的姑娘林曦,說要去見識見識夜遊神,我正好打算回一線天見見大哥,順路帶她去見見世面嘛。”
“哦~明白了。那小人先行告辭,還要趕路呢。”軍士聞言,暗中豎起一個大拇指,讚歎不已。
溫子念翻了個白眼。
“好,你先去吧,對了,這馬隨便挑嗎?”軍士翻身上馬,暢飲一口水後說道:“無妨,公子不必擔心,會有人安排的。告辭——”
一人一馬絕塵而去。
溫子念目送軍士離去,撥出一口濁氣,輕聲說道:“走,先去安頓好莫真,然後咱們就出發去一線天。”話畢,便邁腿走去,等他走出了驛站,卻發現本該跟著出來的小姑娘,沒有跟來,不由得有些疑惑,回頭問道。
“怎麼了?你不是要去看看鬼嗎?走啊,還站在那裡幹嘛?”
林曦淡淡說:“不用麻煩公子了,我剛才仔細想了想,長見識還是要自己去,就不勞煩公子了。”
溫子念楞了楞,轉而點頭道:“這樣啊,額,要不你等等我?我也要.......”“不用了,我自己去!”不等溫子念說完,林曦便將木劍扔了過來,翻身上馬便朝著西邊衝了出去。
溫子念撓了撓頭,一邊朝著客棧走去,一邊扭頭看向不見蹤跡的遠方,莫名其妙的搖搖頭,邁進客棧大門便吆喝了起來。
“王富貴~”
“哎呦這位爺,有什麼吩咐?”前不久將溫子念領進門的王富貴,聞聲小跑而來,滿面笑容。
“我要出門一趟,房間裡的那位,你可幫我看好了,出了事情,可得那你試問!”
“放心放心,交給我們保證沒事,那個李富貴、張富貴,你們倆聽見沒?還不過去看看?”
溫子念愣了楞,拉住王富貴問道:“等一下,哎,我說,怎麼你們這裡這麼多富貴呢?你叫王富貴,還有李富貴、張富貴?”
王富貴說道:“那可不,這也是本店特色,我們進了客棧,就都的改名,只留下個姓,名字都叫富貴,多麼的高階大氣上檔次呀!”
溫子念豎起大拇指,讚歎道:“真他孃的有道理!”便大步走出客棧。一邊走一邊搖了搖頭,不愧是千里戈壁裡的唯一落腳之處,果然非同一般。
是夜,一門心思趕路去往一線天的溫子念,路過起初前不久打架的地方,無意間一撇,只見月色下一匹棕色駿馬站在路旁打著響鼻,溫子念一楞,連忙拉停馬匹,四下望去,周圍一片寂靜,毫無人影。
這匹馬不正是黃昏前林曦騎出來的嗎?剛剛還挺奇怪,沿途而來怎麼沒有見到林曦的蹤跡,本以為她挑選別的路途回到驛站了,現在想來,一個和家裡人賭氣出門的小姑娘,那裡識得什麼路,居然會覺得她自己挑了條近道,錯過官道回到了驛站。
不由得著急了起來,下馬便朝著滿目瘡痍的戰場狂奔,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喚,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攀上心頭,莫說那些個此刻身在一線天以西的老兵,就是自己也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以前他或者他們都沒辦法去幫她,現在他們可以,便不能再失去了。
這時,不遠處的一個枯黃石塊之旁,傳出一聲氣若游絲的聲音:“我...我在這兒。”
溫子念猛然抬頭望去,迅速抹了一把眼睛,飛速衝去。林曦雙手抱住膝蓋,靠著石頭,臉色慘白無比。溫子念蹲下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問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林曦抬起頭,滿是黑暗和陰冷的世界,突然一抹流光落在身前,陰暗、冰冷和恐懼便從她的身邊分開,溫暖無比。眼淚便如決堤洪水,一頭鑽入溫子念懷中,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
從未經歷這等變故的溫子念一下子懵住,好似被人以無上仙法將其瞬間定住,哪怕是平日裡思緒紛飛如流光的大腦,此刻也僵住了。懷中的姑娘將溫子念視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抱住不肯放手。
就這樣一人痛哭一人僵硬,一直到懷裡的姑娘哭聲漸小,溫子念才敢試著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艱難嚥下一口唾沫之後,抬起失去知覺的手輕輕拍了拍林曦的頭,沙啞道:“沒事了,沒事了,這回真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