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架橋,易許轉彎進入一條狹窄的公路,沿著公路又行駛了半個小時,後面再也沒有任何車輛。
他們來到了郊區小鎮,時間原因,鎮上的店面大多數都已經關門,易許沿著狹窄逼仄的街道轉了幾圈,終於找到一家正在營業的旅館。
下了車,楚辭摸摸空蕩蕩的口袋,抬頭看著易許,“我沒帶身份證。”
易許轉身拉開汽車後備箱,從行李箱中找到一堆證件,其中包括身份證。
捏著薄薄的證件,易許側目盯著楚辭的臉頰,“跟著我。”
兩人只能開一間房,房間在三樓,出了電梯易許把房卡塞到楚辭手裡,轉身又按開了電梯。
楚辭連忙叫住了他,“易許,你……”
易許走進電梯,衝楚辭揮揮手,“我去買點東西,你先進去休息。”
楚辭點頭,獨自拿著房卡開了門,關了門正前方就是面巨大的落地鏡,鏡子中的女人頭髮散亂,臉頰紅腫,衣服鬆鬆垮垮,腳上的白色板鞋更是辨不出顏色。
她對著鏡子苦笑,嘴角牽動臉頰上的傷口,半張臉都疼得厲害。
楚辭眯起眼睛,抬手捂住了疼痛的臉頰,眼中逐漸狠辣。
小時候她打架的本事就很強,院裡幾乎沒有孩子敢跟她動手,可她從來不會仗著自己的本事主動欺負別人,但也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到自己頭上。
許婧,是第一個能一次又一次地觸碰她底線的人。
楚辭吸了口氣,伸腿將鏡子前的矮凳拉到身邊,坐下細細檢查著臉頰和下巴處的血痕。
每一條手指印都很嚴重,薄薄的面板下能看到紅得發紫的細小血管,尤其是被指甲劃到的地方,有淺黃色的液體滲出。
楚辭用紙巾沾了溫水擦拭傷痕,紙巾貼近面板的那一刻,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許婧,她默默地念著這人的名字,騰地將紙巾扔進垃圾桶,站了起來。
她拉開了房門,攥著房卡按下電梯按鈕。
電梯到達樓層,裡面正好站著易許,他手裡還提著一個塑膠袋。
看見她的那一刻易許的眼睛眯了眯,“你怎麼出來了?”
說話時抬步出了電梯,而楚辭卻擦肩走進電梯,易許皺眉眉頭,伸手將她從即將關閉的電梯中扯了出來。
旅館走廊的燈光有點暗,楚辭的半張臉隱在黑暗處,抿唇一言不發地望著易許。
易許的目光在她臉上紅腫的傷痕處流連,片刻,輕嘆一口氣,“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待在一個房間,我可以去車上呆一晚上。”
楚辭的胸膛起伏,暖色的燈光下緩緩抬頭,“送我回去吧,我要到醫院做傷情報告。”
易許安靜地看著她,黑色的眼睛依稀有亮光閃動,那眼神像條靜止的河流,悲傷而又凝重地落在她的眉眼。
“楚辭,把這件事交給我。”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將人往房間門口帶,“我會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在這之前,你需要處理下臉上的傷。”
走廊裡清涼的穿堂風帶來他好似呢喃的聲音:“女孩子,總是愛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