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許冷冷地看著她,隨手拿起丟在床邊的檔案,低頭看了一眼,“馬上就不是了。”
易許將離婚協議摔到地面,轉身,守在門口的年輕男人拿著資料夾進來,“把這份離婚協議給秦夫人看看。”
男人蹲下身子,開啟資料夾,盡職盡責地遞到秦曉面前。
“把協議簽了,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
秦曉眼珠轉動,貪婪地看著離婚協議上的財產劃分,算是很公平的結果,可她不滿意,她想要的還有很多。
易許看穿了她的想法,眉梢微挑,表情深不可測,“我要是你,就會立刻把協議簽了……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秦曉咬牙,惡狠狠地看著他,“你有什麼資格逼我籤協議,我們秦家的財產什麼時候輪到一個野種說話?”
易許後退一步,冷冷地看著地面上苟延殘喘的女人,輕聲道:“把協議撕掉,報警,有人蓄意謀殺。”
秦曉頓時慌了,睜大眼睛四處觀望,果然在角落處看到亮著的攝像頭。
“別,我籤!”
保鏢鬆了手,恢復自由的秦曉渾身哆嗦著摸到檔案,拿著筆的手停在簽字欄,寫下第一筆的時候仰頭看了易許一眼,那雙眼中分明是憤怒與不甘。
“你會後悔的!”
臨走前秦曉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盯著被血染紅的額頭跑出了病房。
易許捏著一紙協議停頓了好幾秒,然後轉頭將協議放到許牧唐面前,父子倆沉默地對視。
“既然父親不願意做選擇,那我就替你選好。”
不帶絲毫溫度的語氣,連眼神都冷到骨子裡。
楚辭安靜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冷漠、狠辣、刻薄,陌生到讓她不敢認。
可是她喜歡這樣的易許,有血性,有手段,是個真正的男人。
許牧唐捏著協議,張嘴,半晌終於發出聲音:“易許,放過他們。”
易許笑了,薄薄的唇揚起,“糾纏不清的人好像是他們。”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楚辭檢查了許牧唐的脖子,除了到淺淺的紅痕,再沒有別的傷痕。
許牧唐安靜地看著她忙前忙後,末了笑著問她:“小楚,我看著是不是特別好欺負?”
楚辭手上的動作一頓,偏頭安靜地看著他,片刻,繼續手上的動作。
常規的檢查結束,楚辭收好所有的器材,站在許牧唐面前,輕聲道:“一個好欺負的人是不可能建立出自己的商業帝國。”
許牧唐發出豪爽的笑聲,笑完,眼中卻流露出濃濃的悲傷,“可是我老了,再強的人都敵不過一個‘老’字。”
楚辭沒有回答,許牧唐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如果他對一個人表現出弱勢,那就意味著他想要讓步。易許大概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所以才對許牧唐這麼失望吧。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許伯早就該做出選擇的,這一點,您遠遠不如易許。”
楚辭嘆了口氣,轉身離開病房。
易許竟然沒有離開,孤獨地站在走廊眺望遠方。
他似乎又瘦了,白襯衣貼在單薄的脊樑,莫名地生出一種秋日蕭索悽清的悲涼感。
楚辭走到他身邊,站定,偏頭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你還好嗎?”
易許垂下眼簾望著她,黑色的眼眸彷彿有細碎的陽光閃過,“我很好。”
停頓了一下,他接著道:“是不是覺得我很冷漠?”
楚辭垂眸不語。
易許輕笑一聲,自問自答:“回國之前他和我說過,他會和秦曉離婚,會和那邊斷絕關係,他說的很肯定,所以我就相信了……現在看來那時的保證不過是欺騙我的理由。”
他語氣很輕,說話時舉目望著遠方,可楚辭從他臉上看到了悲傷,那種被很信任的人欺騙後的憤怒而又無可奈何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