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姑見陶君蘭看得出神,嘲諷一笑;“燕兒小時候差點餓死,餓得厲害的時候,吃過草根樹皮。進宮之前,她一回肉也沒吃過。”
陶君蘭沒想到燕兒竟是有這樣悲慘的過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良久嘆了一口氣:“可見眾生皆苦,這句話果然是真的。”
“這話說得對。”青姑姑微微眯起眼睛,自嘲一笑:“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們,也未必就幸福了。”
這個話題太過沉悶,最後誰也沒再繼續下去。不過自從那之後,陶君蘭對燕兒這個小丫頭,倒是多了幾分憐愛。
下午大皇子等人出德安宮大門的時候,陶君蘭遠遠的看了一眼,只覺得大皇子不管從哪方面看,其實都不比二皇子出挑。若是二皇子能說話的話,只怕肯定比大皇子更有光彩。只可惜……
總的來說,這次的宴會辦得十分成功,據說二皇子也是十分滿意。尤其是那個酸筍雞皮湯,晚上點名又讓做了一回。
陶君蘭於是又跟著偷偷享了一回福。
唯一的遺憾,就是靜靈中暑了:忙了一天,誰也沒顧上喝幾口,中暑也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因為這個,靜靈只能歇了兩日,暫時讓秋芷在二皇子身邊伺候。第三日,只怕還沒好利索,靜靈就強撐著爬起來了繼續當差了。
陶君蘭見了,只覺得有些沒意思:又是何必呢?這樣勉強著自己,將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若能求仁得仁也就罷了,可若是不能呢?
陶君蘭不是靜靈,自然也無從知道靜靈心裡到底覺得值得不值得,所以這個念頭也只像是夏日裡偶爾吹過的一絲涼風,很快就消失無蹤了。
比起這個,她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月珠借了她的耳環,至今也沒還回來。倒不是她斤斤計較一點兒東西,只是那東西有些別的意義,她想留著做念想。
然而問起月珠的時候,月珠卻是含糊其辭。
陶君蘭一顆心沉下去,面上自然也就好看不到哪裡去了:“月珠,不管是怎麼樣,你總要給我一個說法才是。這耳環雖然不值什麼錢,可到底是我的東西,總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沒了吧?”看月珠的表現,要麼是不想還了,要麼就是別又隱情。
月珠咬咬牙,露出幾分歉疚,小心翼翼的和陶君蘭打起商量;“那耳環多少錢?要不就算是我買的吧?”
陶君蘭微微搖搖頭。“這東西是個念想,不能賣。”
月珠的面色頓時也難看起來:“說起來,自從你進了德安宮,我也算是照顧你,難道還真要為了一個耳環生分了?”
一聽這話,陶君蘭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然,月珠的話也是有幾分道理,畢竟她和月珠住在一個屋子,真鬧得不愉快了也不妥當。
陶君蘭心底有過片刻的遲疑,只是最後到底還是又摒去:“若是別的,我不要也沒關係,只是這個耳環……”
月珠頓時心頭就多了幾分羞惱,只覺得陶君蘭未免太過咄咄逼人了一些,很是不痛快道:“我若是能還你,我還用這樣說?我也不瞞著你,你那耳環,我不小心弄掉了一隻,實在是不能還給你了。”
月珠不痛快,陶君蘭也痛快不到哪裡去,不過到底最後她還是強行將怒氣壓下去,只道:“那就將剩下的那一隻還給我就是。”
月珠只得將耳環取了出來,果然只剩下一隻了。
陶君蘭小心的收起來,鎖進了自己的櫃子裡。
月珠見狀又變了臉色,只覺得陶君蘭這分明是在防備她。當下心頭冷哼一聲,摔了臉出去了。
陶君蘭只覺得莫名其妙:明明錯的是月珠,怎麼的月珠還竟是衝著她甩臉子起來!
接下來一連幾日,月珠也沒再理會陶君蘭。陶君蘭自然也不必要去巴結著月珠,只當是什麼都沒看見,該做什麼仍是做什麼。只是心頭也到底有幾分火氣,儘量不去和月珠呆在一出,如此一來,每日倒是在廚房和青姑姑以及燕兒相處的時間更多些。
這日午後,燕兒拉住了陶君蘭,笑眯眯的掏出一個大瓷碗:“君蘭姐,咱們去摘葡萄吧?”
陶君蘭驚訝的瞪大眼睛:“去哪裡摘?”
“就在小花園裡,我知道。”燕兒一副口水都要落下來的樣子:“都紫了,再不摘鳥雀也吃完了。白糟蹋了。”德安宮是有個小花園的。
陶君蘭就這麼糊里糊塗的被燕兒拉去了小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