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幫子人既然喜歡用關東軍的人命當賭注,當就好了,傷口潰不潰爛的,關他什麼事?
事態要擴大就擴大,有人要死那就去死,說白了,這裡又不是上海,沒有軍統需要保,周清和的心態可以很放鬆。
唯一的問題是,如果他出手解決了這些病人的問題,那麼對方接下來打算用什麼手段把他繼續留下來?
簡單思考,對方既然讓他來,就沒想著讓他一兩天回去,最理想的狀態,是留他到影佐做完上海的事情。
這個時間半個月打底,一個月差不多是極限,如果上海的亂象持續兩個月,影佐就算最後立功,頂多也就是功過相抵,那這生意就不划算了。
“那麼也就是說,在漢口應該有個這場事件的指揮官的角色。”
周清和思索了下,抬頭問道:“最近有什麼人從滿洲方向來麼?”
考慮到在關東軍的影響力,影佐是萬萬比不上土肥圓的萬分之一。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松本秀男搖頭。
海軍和陸軍之間的距離,堪比生殖隔離。
周清和也不為難他,關東軍這麼多人,想要知道這個指揮官是誰,找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詐,那是肯定可以詐的出來。
“哪家醫院?你陪我去趟醫院。”周清和改主意了。
“哦,好的,您請,藤田課長,剛才你不是還說不用去?”
“目的不同.”周清和腳步一頓,轉身道:“你讓你們電訊處給大本營發報,說藤田和清於昨夜抵達漢口,今日外出去了醫院,電文不要說是我讓發的,以你們司令部的名義,用觀測的角度,措辭知道該怎麼說吧?”
“明白,我馬上吩咐人去做。”
周清和上車等了一會,松本秀男去打了個電話,隨後一行人前往醫院。
周清和帶人上樓,一百多人都是同樣的病症,醫院索性就把這些傷員全都放在了一層樓裡進行照料,三樓,很快到達。
醫院的景象無非就是那些氣勢萎靡的哀嚎,而被傷員佔據的戰地醫院,情況就更慘烈一點,缺胳膊短腿打繃帶,背後灼燒趴在那裡生死不知。
霍,這個背部灼燒程度,下一步就是感染,爆發,離被收走不遠了。
“來,我看看你傷口。”
周清和隨手撕開幾一個傷員的紗布看傷口,專業凌厲的手段讓底下日本兵還以為他真是這醫院的大拿醫生,用眼睛默默關注,一點反抗都沒有。
“傷口潰爛確實挺厲害你們當時用的什麼藥引起的潰爛,什麼情況下用的藥?這是炮彈傷吧?”
“誰知道是什麼藥,寫的是磺胺。”傷病員提起這事火氣還很大。
周清和就揭了幾個日本兵的傷口看,沒錯,全都是潰爛發炎流膿的症狀,這在以後可能就是一個消炎藥的事,但是在現在炎症很可能抑制不住,高燒一下人就沒了。
“你們聯隊有人因為這個藥死亡麼?”
“有,已經有八個人去世了,這群渾蛋!”
“渾蛋?你指的是誰?”周清和看向一旁多嘴的日本人,他就喜歡這樣心直口快的人。
“還能是誰?不是上面那些人收了黑心錢給我們假藥,我們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連給我們的磺胺都敢作假,我們大日本帝國遲早亡在這幫醫務局的蛀蟲手裡!”
前線將士用命,後方吃拿卡要,還用假藥糊弄人,這種憤怒周清和是能理解的。
但是周清和眉頭一挑,輕笑了聲:“你怎麼知道是醫務局的人換了你們的藥?”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嗓門大就是真理,士兵臉紅脖子粗的一臉蠻橫相。
“你安靜點吧,少說幾句.”一旁一個年紀大點的兵不滿的罵了句,然後看向周清和:“好好看你的病,這種事情少打聽。”
說完扭回頭又扭了回來瞅了周清和兩眼,疑惑了:“你誰啊,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周清和嘴角掛著淡笑,幫他蓋了蓋被子:“好好養病,彆著涼,著涼了要死人的。”
周清和轉身出門,面色拉了下來,“陸軍指揮所在不在城裡?”
松本秀男迅速回答,“在的,指揮部和文職都在城裡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