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年前，他也是這般，一臉的血和倔強，與她從前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九歌伸出手指，如同在窮極之境般放在他的臉上，夕照身體一顫，許是沒想到九兒會這麼做，一時間僵在原地，又不敢動彈，生怕露餡。
“當年你也是這般模樣，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好看的人，明明氣質溫潤，可眼神卻是那般狠戾。”
手指一路向下，落在他的唇邊，她繼續說道：“後來我們一起逃亡，躲避孽龍的追殺，但不知為何，我竟一點也不害怕，甚至覺得很美好。”
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九歌輕笑了一聲說道：“現在想來，我還真是冒失，明明是要去救你的，可最後卻昏了過去，還得連累你救我。”
“你知道嗎，前世我剛見到墨韻的時候，他對我很冷淡，我那會就在想，你態度突然轉變，是不是就是因為深思熟慮以後發現了我的很多缺點，覺得我不是你的良配了。”
“你知道嗎，你剛才告訴我，前世是我認錯了人，我第一反應竟然是歡喜。”
“我好開心原來你沒有變心，原來並不是我不好。”
“可是我真的好笨對不對，僅憑一張臉，就認錯了人，所以縱使你怪我，我也不會生氣。”
聽了九歌的話，夕照忍不住在心裡吶喊，他怎麼會生氣呢，他從來都不會生他的氣，就算她不愛他，他也依舊不會恨她，會繼續愛她。
只因為她是他的光。
九歌的視線一路下移，瑤姬他們為了追求逼真，把他的衣服撕扯的亂七八糟，露出的胳膊和身上，隨處可見傷口。
九歌也是征戰過的人，所以見過很多傷口，自然可以分辨出哪些是新傷，哪些是舊傷。
她輕輕地碰了碰他的傷口，心中心疼不已，開口說道：“你一定很疼吧，被墨韻關著的那些日子裡，他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對不起，都怪我太笨了，如果我早一點認出他不是你，我一定會去救你。”
夕照此時心裡已經柔軟的一塌糊塗，他想起了自己剛得知墨韻要和九歌大婚的訊息，那種撕心裂肺的心痛。
墨韻的折磨並沒有多難熬，可是當時那種心痛卻幾乎將他逼瘋。
好在，他還有機會彌補，好在他彌補成功了。
“其實自從恢復情魄以後，我想了很多事情，我把前世的種種仔細想了一遍，我發現也許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墨韻。”
“從始至終，我喜歡的，都是那個窮極之境的少年，後來所做的種種，也是為了那段美好的回憶去盡力彌補。”
“還有今世，當你還是蘇白的時候，你為救我而死，那時候我雖然沒有恢復情魄，並且怨你騙我，但我還是很難過，而且當我知道你是顧明，你沒有死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
腦海中，窮極之境少年的臉逐漸開始模糊，漸漸變成赤金城慶典那個溫潤美好的少年。
“阿照，前世我愛上了你，今生，若我從一開始就擁有情魄，我想，我還是會愛上你。”
“事實上，我已經愛上你了，我也不知道是在赤金城的大街上與你初見的時候，還是你為我而死的時候，亦或者是這些年，我們一起相處的時候。”
“總之，我愛你，非常確定地愛你，無關從前的回憶，也無關旁的，只因為你這個人。”
一滴淚落在夕照的臉上，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起身，一把攥住了九歌的手腕。
“你——”
九歌瞪大眼睛，原本以為他還要多演一會戲呢，怎麼突然就起來了。
“九兒，你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