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看著,不由得皺起眉頭,不敢直視。
惇妃一直就像一個看客一樣,喝了口茶,放回桌上,打了個哈欠。
玥鳶叫了幾聲,一下子又昏了過去。
綿億聽說玥鳶被抓,罪名竟是殺人,嚇得坐立不安,急忙去打聽詳細訊息,得知三妃要夜審玥鳶,只怕玥鳶凶多吉少,慌慌張張的跑到武陵春色外面,聽到玥鳶的一聲叫喚,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香勰跟在綿億身旁,也被玥鳶的叫聲嚇得心驚肉跳。
綿億請人幫忙傳話求見三妃,太監傳報入內。
穎妃聽到,笑向容妃、惇妃道:“聽見了沒?綿億來了!好像昨日皇上審索綽羅氏的時候,也沒見他去,這會兒咱們審了他的一個婢女,他倒是來了!看來,這親孃還沒丫鬟要緊呢?”
惇妃又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的問:“理論這些有什麼意思?你倒說說究竟是見還是不見?”
“來了哪有不見的道理?”穎妃吩咐傳話的人說:“帶他進來!”
綿億入見,看見玥鳶昏倒在地,身上傷痕累累,衣服全被血侵染、裂開,他的眼淚已在眼中打轉,驚慌失措的蹲下去推玥鳶,喊道:“姑姑,姑姑你怎麼了?”
穎妃咳嗽了一聲,道:“阿哥,你好像忘了禮節了?”
綿億聽見,並沒有按照規矩行禮,反而質問三妃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穎妃反問道:“什麼‘為什麼’?她是殺人嫌犯,我們在審案子,審案哪有不用刑的?”
綿億又看了玥鳶一眼,淚水從眼眶滾落,咬著牙問:“大清哪條律例說問案就一定要用刑?你們還下手這麼狠?”
穎妃笑道:“是沒有哪條律例說要用刑,可也沒哪條說不能用刑啊!阿哥的心情我明白,可我們身上揹負著治理後宮的職責,許多事也是不得不的。除非……皇上特別開恩,不然,就只能按規矩來!”
綿億聽了,立刻站起跑了出去,香勰也跟著跑了。
容妃望著綿億跑走的背影,問:“這大半夜的,他不會真的去找皇上吧?”
穎妃慢悠悠的笑著,道:“找就找唄!綿億這麼在乎這個宮女,就算今晚見不著皇上,明早也一定會去找。”
容妃不解的問:“他找皇上,姐姐高興什麼?”
穎妃做出一副賢良淑德的姿態,笑道:“妹妹不是最瞭解我嗎?後宮哪件事我不掛念?誠嬪妹妹的命案、還有索綽羅氏被軟禁的事,可一直在我心裡懸著呢!可皇上日理萬機,恐怕已經把這事兒給拋到腦後了,又不準咱們代勞,得推到什麼時候?綿億要是去求皇上放了姜姑姑,不就把索綽羅氏的事給牽扯出來了嗎?說不定明日,皇上就要二審了,要是審出真兇,誠嬪妹妹含笑九泉,我們這不也是功德一件嗎?”
惇妃聽見這番話,方才的瞌睡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原以為穎妃叫她來夜審,是要故意捉弄她不能睡覺,此刻方知,原來穎妃是想利用綿億,催促乾隆及早審懿澤。
穎妃又轉頭望著惇妃,似有深意的問:“妹妹你猜,那索綽羅氏到底是不是害死誠嬪的真兇呢?”
惇妃站起,懶懶的說:“我實在困的不行了,沒姐姐這麼好精力去猜那些東西,我要回去睡覺了,不然天都要亮了!”
穎妃道:“咱們還沒審完呢!”
惇妃理都沒理,只管出去了。
穎妃板著臉,不滿的罵道:“賤人!不過仗著在皇上多年沒添子嗣的時候懷了個丫頭片子,僥倖擠上妃位,還真當能和我平起平坐呢?”
容妃勸道:“姐姐彆氣,也確實是很晚了,她年輕,難免比我們容易犯困。”
穎妃也不再提,讓人用涼水潑醒玥鳶,仍繼續審問。
綿億出去後打聽,得知乾隆今晚翻了明貴人的牌子,他跑去求見,太監們哪敢在乾隆睡得正熟時打攪,因此勸他明日再見。綿億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前左轉右轉,求求這個、問問那個,就是沒一個人有膽量幫他傳話。
綿億實在沒了主意,就想硬闖,香勰拉住勸道:“阿哥,不行啊!那裡面有皇上的女人,你就這麼闖進去,看見了不該看的,那不是死罪嗎?”
“我不怕死!”綿億說著,只管往裡闖。
守門的太監宮女們都攔住,懇求著:“阿哥就放過奴才們吧!您要是進去了,奴才們全都是死罪!“
綿億無奈,只好跪在門前,等乾隆起床。
孟冬回家後,在腦海中又把所有“永”字輩的人排查了個遍,不知不覺睡著,夢中似覺得永珹在側,她仍然思索著真兇是誰,昏昏沉沉,半夢半醒,忽然腦袋中亮光一閃,睜開眼睛,想到:以金鈿的身份,幾時會稱呼皇族中人的名字?都是稱呼封號才對!且金鈿從宮外來,一路上都沒出事,入了宮之後才出事,兇手多半在宮中!而“永”字輩的皇族大多住在宮外!
孟冬一下子明白了,宮中有“永”字封號的,只有惇妃曾被封為“永常在”、“永貴人”,金鈿出嫁多年,對宮中的稱呼改變不大熟悉,對惇妃的記憶仍停留在當年“永貴人”的封號上。
想到了這一點,孟冬也立刻明白,宜慶一定在惇妃宮中,找到宜慶,才能救懿澤。孟冬忙出門進宮,也顧不得是不是天亮,也不及備馬車,就直接騎上馬,迎著冷颼颼的風,向行宮奔去。
在行宮門前,孟冬看到了永瑆,像是已經等候多時。
永瑆一見到孟冬就說:“你昨晚那麼說,嚇得我一夜都睡不著,我必須知道她好不好,她被軟禁在哪?”
孟冬沒有說話,進了宮門,就往杏花春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