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哦了聲,心想:“聽這個話的意思,這信使並非和李恪一條心啊!”虛抬手臂,道:“起來說話。這封信是王平安寫的,他是在哪裡寫的,可是當著吳王面寫的?由你來送信,王平安知道嗎?”
他終是宦海沉浮的人物,一句話便問到了兩個關鍵點。
安山大起身站好,心情激動,自己終於進入到權力核心了,竟然能和長孫大人面對面的說話,這可是以前連想都想不到的事啊,看來自己離著外放當將軍,又近了一步。
安山大恭恭敬敬地回道:“這封信是吳王口述,王公執筆寫成的,就在馬嶺縣的後衙裡寫好的,在場的人除了吳王和王公,就只剩下高句麗人了,末將是在寫好信後,才被召進去的,但裡面發生什麼事,末將都是清楚的。”
長孫無忌哈地一聲,心想:“這個李恪,當真是夠糊塗了,連心腹手下和他不是一條心,他都不知道,竟然還派了這麼個人來送信。這種頭腦,豈是成大事之人。”
安山大很是緊張,他又道:“末將是王公派到吳王身邊的人,王公又是受了太子之命,所以末將是太子的人,也是長孫大人您的人!”
他這是在表忠心,能不能得到榮華富貴,就看長孫無忌承不承認他是自己人了。只要承認,一切好說,如果不承認……不可能不承認的吧!
長孫無忌看著他,道:“何以取信於老夫,怎麼證明你不是李恪派來,試探老夫的呢?”
安山大一怔,他倒是沒想過這點,還以為自己只要一說是王平安派在李恪身邊的,長孫無忌就能相信呢,沒想到還要證據。關於證據,他倒是沒有準備,王平安也沒提過這些啊!
搖了搖頭,安山大很是沮喪,感覺這次白來了,他拿不出證據證明他是自己人,就算證明,也只能等以後再有機會了,而長孫無忌要是不信任他,那他怎麼可能有前途,大唐朝十成裡有九成的事情,都是由長孫無忌說了算啊!
“末將……末將拿不出證據來,王公並沒有提過這點!”安山大垂頭喪氣地道,滿臉盡是失望之色。
長孫無忌臉色一沉,道:“那就說明你的話不可信了!好大的膽子,竟然來哄騙老夫!”說著話,他砰地一拍桌子。
外面立即就有腳步聲傳來,聽聲音是府裡的侍衛,但侍衛並沒有進來,腳步到了門口便停住,看情形是在待命,隨時進來抓人!
安山大腿一軟,撲通一聲給長孫無忌跪下了,急道:“長孫相爺,末將絕對沒有欺瞞您老人家,只是來時萬沒有想到相爺您會不信任末將,所以……要不然您派人去問王公,一問便知,末將絕對沒有說謊。”
見他跪下,神情慌急,長孫無忌嘿嘿笑了兩聲,道:“起來吧,老夫知道你沒有撒謊。相反,如果你拿出一大堆的證據來,老夫才會起疑。如要欺瞞,自然要想方設法的取信,哪可能什麼準備都不做,再說王平安既然親筆寫了信,如來的不是你這個自己人,他定會再派人來說明,哪可能沒有密信送來呢!”
安山大滿腦袋的冷汗,心想:“好麼,你可把我嚇了一大跳,差點兒就尿了褲子!”他慢慢站起身來,擦了把腦袋上的冷汗,長長地吐了口氣出來。
長孫無忌道:“你在李恪跟前已然做到了親兵隊長之職,那麼李恪和高句麗來往的事,你應該都清楚吧?”他拿起信,又看了看。
安山大搖頭道:“回相爺的話,末將慚愧。吳王的事情,末將以前是都知道的,可近一段時間,吳王卻不要末將伺候了,只是和那些高句麗人待在一起,末將想見他一面都難,至於他和高句麗的人怎麼來往的,末將竟然一概不知。”他說的這是實話,深怕長孫無忌不高興,說他太無能。
長孫無忌哼了聲,道:“你不知道?這便對了,這便證明李恪已經和高句麗勾結在一起,已成事實了!”
他將信放下,又開始閉目養神。雖然這封信上,沒有寫李恪和高句麗人的關係,因為就是李恪口述的啊,他不可能自己說自己什麼的。可長孫無忌是什麼人,陰謀詭計他見得多了,何況現在李恪使用的不是陰謀,而是陽謀,挑明要對著幹了!
好半晌,長孫無忌才睜開眼睛,看著桌上的信,輕聲道:“這封信要是李恪寫的,老夫有一千種辦法讓他後悔,可惜啊,是王平安寫的。從此推斷,李恪的計劃已經做好了,而且給他做計劃的人,必定是那個高句麗的淵蓋蘇文,這個傢伙專門和我大唐作對,當真是死不足惜!”
安山大眨了眨眼睛,心想:“淵蓋蘇文?賣什麼的,幹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