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李恪額頭上的汗都流下來了,這才收買完畢,被眾人猶如眾星捧月一般,擁進了正堂,坐到了李治的下首。
李恪很是得意,李治對待慶州父老只是盡了太子的禮數,並沒有多麼的親熱,可自己就不同了,如此的演了場好戲,以後自己在慶州想不得到擁護都難,到時眾人一比較,自己再派人引導一下,那太子不如吳王的話,就得滿天飛了,早晚得傳進長安去!
李治振振了精神,不再想著武媚娘,他道:“今天慶州父老都來了吧,都是來迎接孤和吳王的,孤這裡多謝了!”說著,他站起身來,向眾人拱了拱手。
堂裡的官員和院裡的宿老一起站起,向太子還禮,人人心頭美滋滋的,看來今天的事定能記入慶州志裡,說不定還能刻在石碑之上呢!
李治又道:“父老們如此厚受,實讓孤愧不敢當啊!該當怎麼感謝各位呢……”
眾人心想:“把我們寫進書裡,把我們寫進書裡!”
李治看向王平安,道:“無病,你是慶州州牧,你說呢?”
王平安忙道:“如此盛況,足可證明我慶州父老忠於朝廷,為各州的表率……”
眾人心想:“把我們寫進書裡,快快!”
王平安很順從民意地,接著道:“不如把今天這事記入慶州志裡,流傳下去,讓慶州後人永遠記住今天,永遠效忠朝廷,效忠太子!”
眾人心想:“對,就應該這樣,太子殿下快答應,把我們寫進書裡!”
李治似乎聽到了眾人的心聲,他立即點頭,滿足了眾人的要求。他道:“好,就依無病所言,把這件事記入到慶州志裡,在場所有人都要記進去。”
他頓了頓,對李恪說道:“吳王,剛才你問了父老鄉親們的姓名,現在就由你把名字寫出來,寫兩份名單,給慶州長史一份,再給孤一份,孤要收藏起來,永遠記得慶州父老對孤的一片深情厚愛!”
李恪一聽,本來發黃的臉,刷地就變成黑色了,幾乎可以和王平安相提並論了,只不過王平安的是被曬的,而他是被氣的!
堂裡院裡,二百多人呢,怎麼可能全都把名字記住?何況他根本也沒想去記,只不過是故做親善,邀買人心罷了。事實上,他連慶州的長史叫啥名字,都沒記住!
官員們和宿老們靜悄悄地,都看著李恪。他們也都知道,要想讓吳王把所有的人名都記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管是誰,心裡都覺得,剛才吳王對我那般親熱,就算記不住別人的,我的名字總能記住吧!
記不住別人的無所謂,但要是沒記住自己的,那就會非常失望了,而失望之後,往往隨之而來的便是怨恨!
升米恩,鬥米仇。要麼就象李治這樣,就按著正常禮儀走,誰也無法挑理,李治眼角餘光掃了誰一眼,誰都會感到受了重視,從而心中歡喜;可要是做得太過火,風頭出得太大……那往往會風助火勢,可就要引火燒身了!
太子發話,僕人立即拿來文房四寶,放到了李恪的桌上,讓他揮毫,記下所有人的姓名!
李恪本就身子虛,這時更加的站立不穩了,心中一亂,更加想不起人名了,連一個都想不起來。他沒有帶幕僚進來,侍衛們又不會出主意,無法求助,只好看向慶州長史,心想:“你是慶州除了王平安之外,最大的官了,現在你不說兩句啊,替我把姓名寫一寫!”
慶州長史車四通見吳王看過來,心想:“不會忘了我的名字吧?”他心頭不快,陪著笑臉道:“下官車四通,願為吳王殿下代筆……”
沒等李恪回答,李治擺手道:“不要你代筆,孤很重視這件事的,還是讓吳王來吧!”他不叫三哥,只叫吳王,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
李恪拿起筆,茫然四顧,就見官員和宿老們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個個滿懷希望。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麼又被李治給修理了,自己這不是等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嘛!
李治很好心地道:“要是都寫出來,未免太耗費時間,不如只寫一半吧,另一半等宴罷再寫!”
見李恪還不動筆,汗水滴答直流,已然掉落紙上。李治又道:“那寫五十個人名?二十個?那就寫十個吧!那……”
李治轉頭看向官員和宿老,見人人臉色不快,目地達到,他道:“一路上,吳王身體不適,得病了,現在還沒好,不如先讓他去休息吧,諸位以為如何?”
看看,多體貼,多好的太子,多好的兄弟啊,手足之情表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