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東昇帶著僕人,一路打聽,又來到了東城。他們沒有先去靈感寺,而是在周圍轉悠,尋找肉鋪。詢問之下,天色近午之時,終於找到了屠家肉鋪!
可屠家肉鋪今天卻沒有開張,屠家的爺倆都沒出來做買賣。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找到了肉鋪,還愁找不到屠戶麼!向附近鋪子的人一打聽,陶東昇帶著僕人,轉過一個街角,就找到老屠家了!
和普通人家一樣,屠家也沒大白天就關門的習慣,大門開著。陶東昇站在門外,向裡面一看,登時心頭狂跳!
他看見了,昨天晚上躺在床板上的那個老者,正坐在院子裡的小桌旁,端著飯碗吃飯呢,這病好了呀!
陶東昇身後的僕人叫道:“呀,呀呀呀!那個老頭兒能坐起來了,這病好了呀,這也太快了吧,才一晚上!”
陶東昇擦了把頭上的汗,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還見過一劑藥下肚,半個時辰就能好的病案呢!當初我叔父便是憑的……”跟一個下人說這些幹什麼,自家人吹自家人,實無趣味。
陶東昇不想廢話,站在門外叫道:“屠老伯,我沒認錯人吧,果然是你呀!”他的機靈勁來了,裝出一副老相識的樣子,不等人家相認,自己就進了院子。
屠老爹昨天迷迷糊糊的,也沒記住誰是誰,連王平安他都沒記住,何況是陶東昇。見自家院子裡忽然進來了個有錢的公子,心中奇怪,慢慢站起身,道:“敢問公子,你是?”他雖然能下床活動了,但其實身子並不是很好,也不可能好得這麼快,還是有些虛弱的。
陶東昇打完招呼,就有點說不下去了,他畢竟不是市面上的人,沒那麼玲瓏剔透。可他身後的僕人玲瓏算不上,可剔透卻是挺剔透的!
僕人一本正經地道:“屠老伯,我們是藥鋪的人,昨天給你抓了藥後,發現有一味藥不太對,你能把方子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嗎,核對一下?”
屠老爹做夢都不會想到,這世上有騙錢的,也就罷了,竟還有騙藥方的!他是淳樸之人,沒那麼多的花花腸子,信以為真,便進屋去了,片刻功夫取來了藥方,遞給陶東昇!
陶東昇大喜惹狂,這可真是費盡千番力,到手無功夫,這麼容易就把方子弄到手了!他接過方子,笑道:“多謝屠老伯啊,多謝,多……呃,這怎麼被撒掉一角了?”
他拿到手的方子上,並非完全,而被撕去一角,很顯然是有一味藥,或者幾味藥,被撕去了!
屠老爹搖頭道:“我不知道啊,這方子今早我兒子給我看,就是這個樣子的!”
陶東昇低頭看方,只見方子上寫著:炒居術二錢,淡附片錢半,炒川姜一錢,炙甘草一錢,蔥白九枚,生薑二錢……被撕掉一角!
他精通治療傷寒的各方,可這個方子卻是頭一回看到,如果少的是主藥附子,那他定可猜出,可少了味別的藥,他就猜不出來了,如果少了幾味藥,那他更猜不出來了。這樣要是都能猜出來,這方子豈不是他也會開了。飯亂吃都不行,何況是藥呢,不能靠猜啊,得辯證才行!
陶東昇頓時就急了,跺腳道:“被撕掉的那一角呢,在哪裡?”說話的聲音大了些。
後院有人道:“誰啊,大呼小叫的?”屠大個兒從後面走了出來,手裡端著湯碗。
一見陶東昇,屠大個兒也急了,叫道:“哎呀,爹,你怎麼把方子給他了!”
屠老爹蒙了,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也不知這方子有什麼重要的!
屠大個兒放下湯碗,上前搶回方子,氣道:“你怎麼找到我家來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出去,出去!”連推帶搡,將陶東昇趕出了家門,砰地把門關上。
陶東昇可沒閒功夫生氣,站在門外,心想:“什麼藥需要這麼保密呢?”
僕人在後面看著直咧嘴,心想:“要不要我再給他出個主意?可我出的主意,好象總不太靠譜啊!”
陶東昇忽然回頭道:“要靠辯證的話,也能將方子辯證得完整,要不咱們去找龍傲天,和他說說這事兒?”
僕人一咧嘴,龍傲天的嘴臉……是個人就比他好看!他道:“找他還不如直接去靈感寺呢。咱們暗的不行,這回直接來明的。侄少爺,你要麼請他吃喝玩耍,要不就和他比醫術打賭,願賭服輸,他要是輸了,就需交出完整的方子來!”
陶東昇想了想,道:“萬一要是我輸了呢?”
僕人切了一聲,笑道:“怎麼可能。你可是太醫署的醫正,太醫丞的親侄,怎麼會輸給一個草頭醫生,那是完全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