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能抹殺一切的氣勢,其中又殘耀著微弱的虹光,它難道是在堅守這裡最後一點醉人的痕跡嗎?
如一葉孤舟,
似瑩瑩燭火,
屹立滿川風雨,
堅強搖盪不熄。
仔細看去,它變幻不止,偶爾明亮刺眼,偶爾暗不可聞,鋒芒畢露又不露鋒芒,可見冥冥之中也並非一無是處。
眨眼間,眼前的一切千變萬化,彷彿經歷了生死的輪迴,從天到地,饒是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小郎亦是震驚不已,卻不知自身已是局中人。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狂風愈演愈烈,朝著他迎面撞來,小郎本能的扭頭避開,可風豈是可以躲的?
簡單簪起的頭髮立馬被吹散,身上的衣袍順風飛起,在背後鼓起一個巨大的風包,呼呼作響。
小郎一個不穩,差點被直接吹飛,好在他及時的紮實馬步,方才穩住了身形。
現在的他,看起來極為狼狽,或者說,他來這裡之前,便一直都是不堪的,因為穿其身上,在狂風中苦苦支撐破的舊衣袍,已經非常清楚的說明了一切。
藉著頭頂飄過一絲較為粗壯的風雷火帶起的短暫光亮,小郎的面容快速的一閃而過。
稱其為小郎,確實恰到好處,年約一十五六,未及弱冠,鼻樑高挺,濃眉寬額,堅毅的臉龐帶著少許的青澀,看起來歲月還未曾給他留下滄桑的痕跡,但生活還是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考驗。
全身上下只有粗布麻衣避體,外搭一件青白色寬大袍子,加上遠比同齡人高瘦的身材,更使得打滿補丁的褲子只能到達膝蓋的位置,露出光著的半截小腿。
整體來說,除了破舊點,還算乾淨利落,拋開這身的衣著,還有那麼點逸緻寡淡的意思。
特別是其左額前閃亮的一縷銀髮,此刻正迎風而立,穩垂不動,極為特殊。
但世人眼裡皆皮相,人靠衣服馬靠鞍。
此時的他,即便再怎麼面齊皓齒,他也有了一個逃不開的的身份,難民。
是排在下九流還得往後,或者也可以稱之為,叫花子,當然大部分人還都會很自然的帶上一個“臭”字。
臭叫花子!
可那又如何?
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需在意他人的眼光。
又有多少人會如他現在一般,面對著未知變化所表現出的堅決?
當然,猶豫畏懼也並非沒有,但小郎的腳下卻未曾停歇,向前,衝著虹光行去。
再向前,逆風而行,每一步都極為艱難,全身的力氣不知已經用盡了幾番,僅憑一股強烈的意志支撐著他繼續走下去。
忽然,風向大變,不再是阻止他前進,而是化為了一股背後的強大推力,小郎猝不及防之下,踉蹌著差點摔個狗趴,好不容易穩住身影,目光所及之處卻已是層層迷霧。
他再次震驚不已,絲絲陰雲籠罩心頭,恐懼甚至與剛才初見的風雷火一樣。
但直到現在,他也從未想過放棄,或許是之前的重複迴圈,在他的心目中,可能比恐懼更令人不安。
牙咬的吱吱響,小郎義無反顧的大步跨入霧氣之中。
霧氣厚重,目不能視,穿梭其中,露化全身,不斷的匯聚成滴,在即將下落的瞬間又脫離開來,懸浮於周身,久久不曾散去,使得看起來整個人彷彿裹上了一層薄薄的遮掩。
何時才能走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