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河,蕭何在歸雁峰時聽師兄弟提起過,傳聞此河位於福地最西,寬三百餘里,有如天河倒灌,水天相接,鮮有人煙,過了此河,便算出了流光福地管轄的範圍了。
不過,這條名叫巨流的大河卻讓蕭何望而生畏,若是最佳狀態的他,還可嘗試御劍而過,怎奈此刻的他已經過數場戰鬥,還未來得及恢復,貿然渡河恐生危險。
就在蕭何準備退回竹林休息一夜再做打算的時候,波光粼粼的河面上,他卻看到了一點帆影,向著他的方向駛來,讓他燃起希望。
小舟駛到岸邊,蕭何才看清,原來掌船的是一個老者,身上蓑衣草帽,蓑衣下是一身破布麻衣,手裡握著船槳,鶴髮童顏的樣子,在如此寒冷的河面上,穿衣如此簡單,蕭何心中明白,這老者一定也是修行之人。
“年輕人,坐船嗎?”老人率先開口說道。
年輕人看著老者,不由再次想起自己在風至谷遇到的那個釣魚老叟,笑笑說道:“老人家,大風大浪的,您這小船穩妥嗎?”
“放心吧後生,老朽常年在此渡人,從未有翻船過!”老者自信的說道。
蕭何又是一笑,其實他心中倒也並不真的擔心翻船,不做思考,便跨步到船上。老者十分嫻熟的晃盪幾下船槳,小舟便調轉船頭向河對岸駛去了。
路上,老者一面划著漿,一面還不忘同蕭何攀談。
“年輕人,這是去哪裡呀?”
蕭何回道:“隨意暢遊而已,沒有目的。”
“連夜趕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老者又問。
蕭何自然的笑笑,答道:“夜裡涼快,路好走。”
“年紀輕輕,怎麼比我一個老頭子還有閒情逸趣,難得的很呦!”老者一邊讚歎,一邊繼續划著漿,開口道:“坐穩了,年輕人,起風嘍!”
老人話音一落,方才還平靜的河面竟然真的翻起了滔天巨浪,四周的河水帶著淒厲的呼嘯聲暴風雨一般向兩人所在的小舟席捲而來,此刻的小舟像極了漂浮在沸水裡的一片樹葉,然而,此刻的老者依舊泰然自若的操控著小船,臉上如此淡定的表情竟讓蕭何也覺得信心滿滿,並不擔心。
小舟這樣在風雨中漂浮了一陣子,老人依舊十分自如,還開口問道:“年輕人,擔心嗎?”
蕭何的身體隨船一起搖晃,臉上的表情和老人一樣淡定自若,開口笑道:“老人家您都不擔心,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你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溼了。”老人又打趣道。
蕭何也又是一笑,道:“這卻不礙事。”
“年輕人,再有盞茶的功夫,便又可風平浪靜了。”老人又說道。
“老人家掌船如此嫻熟,怕是也有些年頭了吧!”蕭何閒聊問道。
老人略作回憶狀說道:“是哦,好多年了,老朽自己都不記得送過多少人到這巨流河的對岸了。”
“這浪大風急的,為何不選個安定的營生啊!”蕭何感嘆道。
“老朽已經一把年紀了,與其為了點金錢蠅營狗苟,倒不如在這裡多渡幾個旅人,也算做了一點善事。”老人說道。
“老先生的為人當真讓晚輩十分敬佩了!”蕭何由衷說道。
二人閒談之間,風浪果然漸漸平息下來,巨流河再次恢復了平靜,老人加速了划船的速度,蕭何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溫度正一點一點的降低,到了快靠岸的時候,天空已飄起漫天大雪了。
“年輕人,靠岸了!”老人說著話,一邊將船慢慢停靠在岸邊。“年輕人,上了岸快快往城裡去,再添一件棉衣才是!”
“多謝老人家的祝福,晚輩記住了!”蕭何一邊說話,一邊作勢便要掏錢出來。老人連忙擺手道:“不必了年輕人,老朽不求金銀。”
不過,蕭何還是將懷中的銀票掏了出來,不想老人看到後,哈哈一笑,說道:“老朽看你修行不淺,這怕是你第一次下山吧?”
蕭何雖然早就猜想到這老人憑一葉扁舟橫渡巨河,定是有些修為,但是被他一問,心中還是一驚,回道:“前輩為何如此發問?”
“哈哈哈!”老人又是開懷一笑,說道:“不礙事,不礙事。”說完,又是船槳向岸邊輕輕一打,轉身便又向回開去,不多時便消失在夜色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