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一夜歸去,震明道人與曲聖嘆道長已隨著蕭何火速向流光福地的流雲宗而去。而此刻在流雲宗等待著蕭何的羅馨,才真不好過。
羅馨此刻,周身傷痕累累,嘴角的鮮血凝了又流,流了又幹,卻不知已經被人折磨多少次了,在其左肩,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觸目驚心,血卻是被她自己止住的。此時的她,右手一柄長劍插在地上,僅憑著最後一絲氣力強撐,勉強站著。很明顯,他的對手此刻還不想他死,否則早已痛下殺手了,怎會留她多活一時三刻。
而在羅馨正前方不遠處的半空之中,懸停著一位身穿紫衣的老者,他伸出右手的食指,虛空中漫不經心地劃了幾下,羅馨強忍住一聲慘叫,胸前又多了幾條傷痕。
紫衣老者嘆氣搖頭,說道:“何必呢?說出古吟琴的下落,我便給你個痛快!”
羅馨似乎已經沒有力氣高聲回敬他,只能怒目而視,除此別無他法。
紫衣老者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開口說道:“一定要受這殭屍撕咬之苦嗎?”說完,他也沒有耐心再理羅馨,口中低聲吟唱著晦澀的咒語,羅馨驚訝的發現,周遭廢墟之中,自己同門手足的屍體竟然一具具站了起來,面無表情,雙目血紅,張牙舞爪一般一步步向她走來,她心裡害怕,卻已經沒有了抵抗的力氣。
就在殭屍快要撲到羅馨之時,周圍忽然有琴聲響起,琴聲哀而不傷,有安撫心魔之功,羅馨漸漸平復了自己的心情,這時她才驚訝的發現,四周的殭屍竟然全都一動不動了。再向遠處望去,正有三人朝著自己的方向飛來,其中一人,羅馨一眼便認出,正是蕭何。
是蕭何,蕭何來救我了。羅馨心裡想著。
那紫衣老者聽到琴聲那一刻便回頭望去,看到曲聖嘆,心中忍不住怒火中燒,他卻怎麼也想不到,在流雲宗這樣的小地方,也能見到曲聖嘆!
“曲老兒,你自清修你的去,我沒招惹你,此事又與你何干!”紫衣老者恨恨的喊道。
曲聖嘆被那紫衣老者罵的哈哈大笑,說道:“白廣陰你聽著,老夫說與我有關,便與我有關,說與我無關便與我無關,今日你要殺這個女娃娃,老夫卻斷不能讓!”
一身紫衣的白廣陰心頭更恨,怒聲道:“你當老夫好欺嗎!”
當下可以一戰的四人,包括蕭何在內,都已有破境期的修為,不過,曲聖嘆、震明、白廣陰三人都已到了七境的修為,在這場戰鬥中,最插不上手的人竟是蕭何。
只在一瞬間,白廣陰的雙手食指都都被自己咬破,隨即迅速展開身形,在自己四周連結血印,而隨著結印力量的壯大,方才已停住身形的殭屍再一次移動起來,在第一時間,蕭何也將身形催到極致,一把擼過傷痕累累的羅馨躲到一旁,而下一秒,這三位七境強者已經全都處在震明道人的雷鳴法陣之中。
伴隨著曲聖嘆出神入化的神音以及震明道人密集的雷法,流雲宗的殭屍已經完全不足以威脅到兩人。甚至連白廣陰那一道道鮮血符咒,都被曲聖嘆以神音化解。
高手到了這個時刻,流於表面的道法已經不起任何作用,他們三人紛紛祭出自己的護體法陣重疊至一處,如今開始拼的,便是各自的道義了。
以蕭何當下的修為,置身事外,依然看不清這龐大的法陣充斥之內是何情況,他能看到的,只是震明道人越來越密集的雷法。
而白廣陰也不含糊,他以血咒頂住震明的雷法,自己也使出了看家的道義——廣陰神絕,此乃十分陰毒的道法,曲聖嘆與震明道人都只看到一陣又一陣不受雷擊影響的黑風朝著自己迎面而來,曲聖嘆撫琴的手越來越快,一道道白色的旋風與白廣陰的黑風交融在一起,不可開交的撞擊引得電光火石,夾雜著震明的道人的紫色雷法,煞是好看。
然而生死一線,三人哪還有心思欣賞,這廣陰神絕乃是屬性屬陰的功法,這與屬性屬音的曲聖嘆、屬性屬雷的震明道人完全相悖,互相之間無生無克,本應難分伯仲,可惜今日白廣陰是以一敵二。
本來,白廣陰對於自己廣聚天下陰毒道法的廣陰神絕極為倚賴,然而眼下,自己那可呼嘯萬里的陰風已在雷法交融之下,被曲聖嘆以神音形成的白色旋風漸漸壓制,情急之下,他不得不想退路,只聽忽然的一聲爆裂巨響,白廣陰的胸口,竟然爬出一直巨大的五彩蜘蛛,以迅雷之勢朝著曲聖嘆而去,震明和曲聖嘆見多識廣,知道這一定是白廣陰的本命蠱無疑,到了七境的實力,白廣陰的本命蠱與一個破境前的修仙者自爆金丹有同等的攻擊力,這是白廣陰同歸於盡的一擊!曲聖嘆神音更勝,獨自抵擋住白廣陰留下的陣陣黑風,而震明道人,則是拼盡全身之力,一道道天雷朝著白廣陰遁逃的肉體而去。
“啊!”
白廣陰不甘的喊了一聲,隨著這一聲叫喊,滔天的能量瞬間降下,強大的轟擊之下,他的本體已化為一具黑炭,而再看他那臨死前祭出的本命蠱,卻也未傷到曲聖嘆,密集的琴聲響徹雲霄,五彩蜘蛛終於還是在曲聖嘆面前停下,不得前進一步。
下一秒,震明道人與曲聖嘆不謀而合,又是一道誅魔雷法,白廣陰的本命毒蛛也化為齏粉了。
蕭何親眼看到七境強者之間的戰鬥,心中興奮不已,一切平息的時候,他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曲聖嘆與震明道人不知何時已走到蕭何面前,曲聖嘆笑道:“小友在想些什麼?”
蕭何說道:“可惜沒有問出這老傢伙暗影盟的所在!”
曲聖嘆卻哈哈大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到了這個級別的較量,只有生與死,再也不存在誰威脅誰了!何況同為七境實力,我二人聯手才將其制服,老夫還險些著了他得道兒,又怎麼能有機會逼迫他說出暗影盟的秘密呢?”
蕭何一想,也的確如此,別說實力相差並不懸殊,就算真將他完全制服,他也未必就會就範,那日自己與獨孤渾天在遺蹟的時候,不也擒住了暗影盟的小弟子麼?那小弟子都能一心求死,又何況是暗影盟的長老呢?
憑藉這白廣陰的道法,不用兩位前輩多介紹,蕭何也能猜出他應該就是當年叛逃南疆加入暗影盟的長老,可惜自己沒有本事手刃自己的仇人,真乃一件憾事!
震明道人看著蕭何的表情,又問道:“又在想什麼?”
蕭何卻笑笑,說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