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孃嶽亦雪,也只好打著圓場:“師父操勞都是為了你們,百年之後,一切還不都是你們的?”
林之遠笑了,說道:“百年之後?我今天就有能力拿,憑什麼要等你百年之後才給我?”
蕭何也笑:“你覺得自己有本事了?”
林之遠看著蕭何,竟然露出憐憫的表情來,搖頭笑笑,說道:“畢竟你是我師父,我忍你當了十年的太上皇,夠了,徒兒已仁至義盡。”
蕭何知道,這孽徒今日就要造反,手中無劍,酒杯已迎著林之遠的面扔了過去。
林之遠輕輕一彈,酒杯便碎,隨即忽而一掌,便劈向蕭何。
凌厲的掌風迎面而來,蕭何抬手想還擊一掌,卻突然發現自己修煉了六十年的深厚內力卻完全調不出來,而林之遠的一掌,正中了蕭何的胸膛。
蕭何所坐木椅,在捱上這掌的一刻便應聲而碎,而他自己更是被打的飛退數米,一口鮮血噴出,只覺得胸口劇痛無比,好像所有骨頭都碎了一般
嶽亦雪和蕭欣妍都嚇壞了,不敢相信的看著林之遠。
嶽亦雪飛奔到蕭何身邊,想檢視自己夫君的傷勢,卻看到了他絕望的眼神,自第一日林中相遇至今,自己的夫君馳騁天下,向來無所畏懼,她從未從丈夫的眼睛裡看到這樣的眼神。
轉頭惡惡的看向自己的徒弟林之遠,嶽亦雪狠狠的喝道:“孽徒,你要造反嗎!”
林之遠卻笑了,笑的十分猖狂,說道:“師孃,省省吧!早晨我為師父焚香更衣時,早已在香爐里加了魔教的鎖穴散,沒有師父,華山之上無人敵我!”
“難道你連你師父對你的教誨和養育之恩都不顧了嗎!”嶽亦雪又高聲喊道,其實心中卻已無力。
林之遠笑的更狂,說道:“養育之恩?其實我自幼便是孤兒,當年為拜入華山,養父養母都是我親手殺死的,所謂魔教餘孽,不過是一個十一歲男孩的謊言罷了,你現在跟我提什麼養育之恩?”
聽聞此言,蕭何難以置信的看著林之遠,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為看重的愛徒,從小到大,竟然從未看出這是一隻喂不熟的狼崽子。
而蕭欣妍,更是癱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如惡魔一般的男子,竟然就是自己的枕邊人。
“來人!來人!”嶽亦雪喊道。然而華山上下,卻沒有絲毫回應。
“省省吧,師孃。”林之遠收起笑意,搖頭說道:“二十年了,哪還有人聽師父的?”
林之遠臥薪嚐膽,辛苦經營,蕭何這個五嶽盟主早已被架空。
當場情緒最平靜的人,卻是蕭何,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林之遠,問道:“為什麼?”
林之遠也平靜,回答道:“你不死,我永遠不是第一。”
“殺我一人即可,放了女人。”蕭何說道。
林之遠搖頭,說道:“對不起師父,這是臨終前最後的命令,我卻不能滿足。”
“為什麼?”蕭何又問。
林之遠倒是也有的是時間,答道:“師父,你只道華山劍宗、氣宗的雙修劍法是當今絕學,可是你可知道,在魔教之中,另有一本劍譜,在五嶽劍派所有劍法之上?這本劍譜,我已偷得,只剩最後一章,可恨魔教寧死不屈,不願告訴我藏處,除非……”林之遠頓了頓,表情怪異,遂即平靜,繼續說道:“除非我將你三人殺死!”
“之遠,為了一本劍譜,你竟要取我性命?”蕭欣妍癱坐在地,抬著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林之遠沒有回答她,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如看到一個可憐且痴傻的乞人。只此一眼,林之遠拔出長劍,刺破了蕭欣妍的喉嚨。
“不要!”在蕭何身邊的嶽亦雪撕心裂肺的喊叫一聲,便飛撲在自己女兒的屍體上。
蕭何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林之遠邪魅一笑,又是一劍,長劍從背後刺入,貫穿了嶽亦雪的身體,再拔出的時候,嶽亦雪也死了,連掙扎都未掙扎。
蕭何一動不動,臉上沒有表情,只有雙眼,有淚流下。
林之遠往前邁了三步,走到蕭何身前,劍鋒前指,居高臨下。
生命的最後一刻,蕭何聽到的,是長劍刺破自己心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