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搖了搖頭,說道:“不必,我有些瑣事,要自己處理。”
冷桑紅點了點頭,自然不會再繼續追問,恭敬的說道:“弟兄們在此等候長老!”
蕭何又是一笑,轉過身便將太乙游龍劍踏在腳下,劃過一道閃光消失在天際。
每個人,都一個必經的成長曆程,在他成為君王、宗主、長老亦或是為人丈夫、為人父母之前,首先都是身為兒女。就像現在的蕭何,他是逆寒福地的長老,首先是蕭家的長子。
宣陽城內,蕭何漫步走著,鍾靈毓秀,清秀俊朗,看不出故地重遊的哀傷。有時路過熟悉鋪子,會走進去,買些父母喜愛的吃食,言談之間,明達謙和。
買夠了吃食、香火、紙錢,又到樓外樓買了兩壇君子酒,蕭何便一路向城外走去,城外綠山之中,有三個人長眠於此,正是自己的父母和從小一起長大的歐陽欣。墳前的碑依舊安靜的佇立著,其中一座碑上,一串泛綠的銅鈴還迎著風叮噹作響。
深吸一口氣,蕭何情緒平靜,親手為三座墳塋除草,添土,又將三張紙錢妥當的壓在墳頭,供上食物和香火,蕭何席地而坐,瑣瑣碎碎的唸叨了自己在這一路的經歷,做完這一切,蕭何起身,輕輕打去身上的浮土,開口輕聲說道:“走了!”
轉身,向天邊貫射而去。
蕭何所要去的第二個地方,是歸雁峰,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斷塵崖破敗不堪,屍橫遍野,腐敗的屍體味道混合著殭屍的屍臭味一同瀰漫,鮮血染紅大地,看不見半點生機,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比煉獄還要慘烈。雖然也做足心理準備,蕭何還是難以接受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可以想象,這裡經歷過一場怎樣的戰鬥,而這場浩劫,與自己,又難脫干係。
蕭何悲憤極了,他在半空中一聲怒吼,頭髮應聲散開,緊接著,大地上一連串的爆炸,蕭何向空地上的岩石一次又一次的轟炸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找尋著什麼。
發洩之後,蕭何冷靜了許多,他將身形催到極致,火速在歸燕七峰之間遊走。然而,他依舊什麼都沒有找到,相比斷塵崖的煉獄景象,歸雁峰其他地方一切如常,靜謐安詳,只是一個人都沒有,像是從來都沒有被人發現過的世外桃源一樣,這樣的美好和安靜映襯出來的,反而是更加巨大的悲傷。
最後,蕭何站到煉丹峰頂,那裡有一座新墳。
面對自己師父的墳塋,蕭何一個字都沒有說,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拿出那兩壇君子酒,一罈灑在地上,一罈自己喝。
沒有法力抵抗,醉意席捲全身,藉著山風吹拂,蕭何才覺得內心平靜了些許,北羅門、流光福地、蕭何的心中深深的記下了這兩個名字。
蕭何在天簷子道長的墳前席地而睡,再醒時已是傍晚,月朗星稀,蕭何離開了煉丹峰,徑直與自己的部下匯合而去。
森林之中的百名親衛,莊嚴站立著,他們在等待著長老的歸來,他們每一個人幾乎快要安耐不住自己手中那要飲血的法器。
見到蕭何回來,冷家兄弟四人上前一步迎接,恭敬道:“長老好!”
蕭何點點頭,說道:“私事我已辦完,如今,到了各位將士隨我殺敵的時候。”
聞言,百名親衛再次齊聲道:“願為長老馬首是瞻!”
環視眾人,蕭何心中感嘆,眼前這百人,當真各個精英,比之當日追殺自己的流光福地的弟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走吧!”蕭何說道。
夜色匆匆,有百餘人藉著月光,直奔北羅門而去。
流光福地還算遼闊,可是蕭何帶著眾人飛到北羅門上方的時候,也才剛剛是月上柳梢頭的時辰,月初的月亮,只有彎彎的一牙兒,百餘人黑壓壓的飛過來,幾乎遮住了全部的月光。北羅門的弟子,自然也發現了這樣的異樣,守山門的一隊人抬頭望去,還未來得及發問,蕭何舉劍一揮,青光閃過,十餘名弟子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驚愕的表情定格在臉上,心臟卻再也不能跳動。比起成千上萬的殭屍大軍來說,蕭何的手法,既乾淨又純粹。
再往腹地望去,一層淡淡的紅光籠罩著藏在深山中的宗門。
聽說北羅門擅用法陣,稍稍漲了些見識,便覺得此言不實。半空之中,蕭何帶著身後的百餘人,丹田發力,將自身道法執行到自己的法器之上,將目標集中到法陣的同一個點上,簡單直接的向腳下的法陣轟去。
一下、兩下、三下。
每一下都伴隨著巨響,法力震盪之下,護宗法陣散發的光芒越來越實質可感。
終於在第十下,護宗法陣未能承受住這百餘人的攻擊,潰散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