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訓練接近尾聲之後,佇列陣型操練越來越嫻熟,體能訓練和對抗演練權重加大。對於作訓官來說,要費的心力就少了許多,不像剛練鴛鴦陣的時候,得在地上畫腳印和虛實線,好讓新兵知道該怎麼走陣變陣。
人一放鬆,過往的陋習和惰性就會反出來。
單寧心中細細一過,突然發現自己這一個月來,收到的帖子越來越多,出席的筵席規格也越來越高。以前去一趟春滿庭就和過節一般,如今卻和軍中食堂沒什麼兩樣。
“多謝哥哥點醒!”單寧連忙躬身行禮,背後已經嚇出了一層毛汗。
蕭陌拍了拍單寧的肩膀:“你我都是從龍元勳,京營整編之事,必然少不了你的,只看你能否把握住機會了。”說著,蕭陌的嘴角突然咧開,給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單寧只以為蕭陌是在鼓勵他,卻沒想到蕭陌是想起了成國公府鼠疫的那個機會。
那個機會被他完美地握在了手裡,堪稱人生一大亮色。
只可惜,這抹亮色只能放在心頭醞釀,最後帶入棺材,絕不能與人分享。
兩人在東宮外邸大門前的拴馬樁上各自取了馬,單寧突然一陣恍惚,自嘲道:“我也是矇住了。既然不去與那些人交際,不如回職房看些兵書。”
“我回家一趟,趕晚回來,先行一步。”蕭陌拱手告別。
單寧回了禮,重又栓了馬,原路返回。突然看到迎面來了一群青衫醫,為首的那人肩上還擔著兩朵金花,在陽光之下閃爍耀目。就算不認識他人,也該認識這兩團金光代表的意思。
單寧正想回避,突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正是蕭陌剛說的:沒有軍功,什麼都是假的!
軍功對武將來說就是人頭,對作訓部而言就是操練出能取人頭計程車卒!
單寧健步迎了上去,先行了軍禮道:“卑職中校作訓官單寧,見過下將軍!”
喻昌被這魁梧的漢子嚇了一跳,聽他中氣十足聲如洪鐘,卻是由衷歡喜。他連忙回禮道:“單長官有禮了。”
單寧又回了半禮,謙遜道:“卑職掌管侍衛營操練一事,還要請下將軍協助。”
“長官請說,凡是喻某能做的,必不推辭。”喻昌見單寧不是那種拖泥帶水之輩,更加契合胃口,高興道。
“敢請下將軍挑選幾個對身體有了解的青衫醫師,幫忙做幾個木人。”單寧道:“在木人上,將周身要害標識出來。好讓兵士知道,打哪裡能夠致死,打哪裡能夠打暈。”
喻昌低聲沉吟:“這卻是與外科有關了……是這,如今我們青衫醫對人體也才剛剛開始探尋,堪用者寥寥,待我回去安排一下再給長官答覆。”
“多謝下將軍!”單寧謝道。
“不過這事,”喻昌突然笑道,“若是教人打打殺殺,恐怕那些打行青手比我們青衫醫更加嫻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