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能打。”王翊說得十分肯定:“陷馬坑,壕溝,胸牆,他們要過來沒那麼容易。可惜沒有火藥,否則做成地雷他們更慘。”張黎很想提醒這位軍事主官,他所提到的三個依仗,現在還只有一個雛形,明日能否及時完工還是個未知數。
好在蒙古人配合。當蒙韃大隊人馬如同蝗蟲過境,屠殺了趙家峪之後,並沒有立刻南下。
而是就地休整,期間因為分贓不勻又有了爭執。這也是他們看出此番深入敵後的訊息已經走漏,未來尚不明朗,所以能搶到手的先得到手。
而在蒙古人看來,就是一口鐵鍋也是了不得的寶貝,這個貧瘠的山村,在他們眼裡已經是富得流油了。
王翊在工事修築起來之前曾擔心蒙古人來得太早,等胸牆起來之後,又擔心蒙古人退回倒馬關。
直等吃了午飯,探馬方才傳來訊息:蒙韃屠戮了趙家峪,正整隊朝防區攻來。
殘存趙家峪百姓被蒙古人當成牲口一樣驅趕,在攻城時可以用來衝門,浪費守軍箭矢,打擊守軍士氣。
在野戰的時候,也可以利用他們衝亂明軍陣型。後世有個專有名詞來形容這些百姓:炮灰。
這個習慣性的決策,卻是蒙韃的再一次失算。百姓哪裡能夠跟戰馬比?
更不可能比明軍走得快。一路哭哭啼啼哀嚎震天的百姓終於趕到王翊陣前時,已經都過了午時。
“準備,接戰!”王翊站在陣前,高聲喊道:“弓手三十步內射!”王翊這個局是鴛鴦陣局,遠端火力極其匱乏,不過好在冷兵器交戰對他們而言並不陌生。
就算是補進來的新兵,也經過嚴格的三個月訓練,在老兵的帶領下並不顯得怯戰。
蒙古人不善於列陣對攻。他們擅長的是運動陣型,透過佯敗而將正面部隊左右翼分開,引誘敵軍從中突破,然而再包抄殲滅。
現在面對列陣以待的明軍,就像是碰到了縮起頭的烏龜,頗有無從下口的感覺。
岱森達日站在陣前看了看,道:“叫陣。將那些蠻子拉到陣前斬首。”這是中規中矩的戰法,一旁對兵權虎視眈眈的蒙古貴人也無從挑剔。
隨著一顆顆腦袋落地,明軍陣前卻是沒有絲毫波動。那種過分的靜謐讓岱森達日突然騰起一股恐懼,好像面對著草原上最為陰狠的狼群。
“殺啊!”岱森達日嘶吼著給自己撞起膽氣。胸牆之後,一排明軍出現頭頂門板,眼睛從孔隙中看著蒙韃衝陣。
蒙韃的戰鬥方式如果按照泰西分法,應該是輕騎兵為主。他們喜歡跟敵人在馬上一決勝負。
在攻城或是進攻工事的時候,騎馬不便,他們也會下馬以步弓強射,然後手持彎刀衝殺過去。
等蒙韃射過了第一輪箭,眼看衝在前面的騎兵就要越過新挖的壕溝。直等他們進了射程,明軍方才探出頭來,齊刷刷側身後仰,丟擲一瓶瓶裝了猛火油的瓷瓶。
這些猛火油瓶裡面三分之一是水,三分之一是油,還有三分之一空著。
有棉條從瓶口塞入,用蠟封死。用時點燃棉條,丟擲瓶子。瓶子碎裂之後,猛火油會被棉條點燃,又因為有水的存在,火勢會隨著水迅速蔓延。
尤其是這猛火油不會被水撲滅,一旦沾身,生不如死。王翊昨夜帶的猛火油瓶幾乎耗盡,不過背後有唐縣支援,這場仗還是可以打一打的。
隨著火勢騰起,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也響了起來。戰馬終究逃脫不了動物本能,被突如其來的烈火嚇得扭頭亂跑,不肯前衝,蒙韃陣中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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