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宮外,坤興飛快地吐了吐舌頭。
周後乍然變色。
張後見了也是意外驚詫。
段氏垂著頭,沒有看到,等她抬頭時,那瞬間一幕已經過去了,只是看兩位皇后顏大變色而有些迷茫。
周後鬆開坤興的手,聲音冷冽,叫道:“管教女官呢!”
坤興知道自己剛才得意忘形了,竟然將宮外的習慣帶到了宮裡,當下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不敢說話。她的管教姑姑戰戰兢兢走上前,給二後行禮,等待發落。
“公主在宮外與誰往來?你竟全然不顧麼!學來這等低賤之態,要你這管教姑姑何用!”周後厲聲呵斥。
段氏見剛才還和顏悅色的婆婆突然大發雷霆,滿面寒霜,整個坤寧宮都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大氣都不敢喘。
“娘娘,公主在外與外臣女眷往來也就罷了,偏偏還與來歷不明的女官、宮女、賤役走在一處。老奴勸也勸了,求也求了,可公主實在不服管教,老奴也是無可奈何啊。”那管教女官聲帶哭腔。
周後厲色不改,斥道:“你既然管教不了公主,為何不來稟我!分明狡辯!來人,拖下去,掌嘴!”
坤寧宮女官當下叫了太監將這管教女官拖了下去,取了兩指寬的戒尺,啪啪地往那管教女官面頰上抽去。每打一下便是一道深紅的血痕,三五尺之後,那婆子便是滿嘴的鮮血,看著煞是嚇人。
坤興本來就極討厭這個婆子,剛才她又當面告狀,活該捱打。但看她嘴上皆是鮮血,又想起這些年來跟在身邊對她也算盡心,不由心中不忍。坤興離座下跪,道:“母后饒了她吧,是女兒的錯。女兒再不學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周後狠狠剜了女兒一眼,方才喝停:“將她放出宮去,再不許入宮。”
“娘娘!老奴不走啊!”那管教姑姑不怕捱打不怕,還能忍著不叫。此時聽說要趕她出宮,卻亂了分寸,跪地求饒。
周後哪裡會理她。
周圍的太監更不會讓她在這裡唐突貴人,當下兩個力大的太監將她左右駕起往外拖走。一旁的女官生怕她再喊出聲來,已經取了帕子塞入她嘴中。
坤興跪在地上,一言不敢發,又望向段氏,向她求援。
段氏被坤興可憐巴巴的眼睛看得頭皮發麻,既不敢拂婆婆虎鬚,又念及剛才坤興的傳授,索性把心一橫,起身跪到了坤興身邊。
周後秀眉一挑,正要發作,張後已經搶先一步將段氏拉了起來,道:“中宮娘娘管束宮禁,旁人不可多言。”說著就將段氏往外拉著走。
段氏回頭看了一眼坤興,見坤興雙眼含淚也看著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也不知道她會受什麼責罰,心臟就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似的。
張後將段氏拉到坤寧宮外方才放手,教育道:“中宮娘娘是一國之母,她管教時候誰敢說話?就是皇帝在這兒也不能插手。坤興做錯了事,自然要受罰。你事後去看她那是你們姑嫂之情,當這個口上為她求情,卻是觸犯中宮威儀,少不得一起連帶進去。”
段氏喏喏稱是,仍舊不知道小姑到底犯了什麼錯,對這動輒得咎的皇宮愈發畏懼了一層。
“去旁邊坐會,等坤興領了罰,進去告辭就回去吧。”張後對段氏說得清楚,便擺駕回宮了。
段氏在配殿裡坐了一會兒,有女官悄悄進來說公主已經領了罰,皇后怒氣也消了。她這才過去告辭,卻連周後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打發了,顯然周後是在用這種方法敲打她。
這一刻,段氏覺得世界無比冰冷,她又回想起廟見那天皇太子給她講的故事,現在回味起來真是如同暖風一般啊。
——殿下何時回來啊!
段氏回到鍾粹宮,身邊和心中都是空蕩蕩的。
……
朱慈烺並沒有走遠。他只是與新成立的銀行主事們去了通州。
通州位於大運河北端,交通便捷,是京師的貨物集散之地。蔣臣以商人世家子弟的敏銳目光,看中了這塊寶地,希望能夠將剛剛誕生的帝國銀行總行放在這裡。
準確地說,是通州下轄的漷縣。
漷縣在通州之南四十五里,算是北京遠郊。漢代為雍奴縣,隸屬於漁陽郡。元時為漷州,入明之後降為縣,隸屬通州。在沿運河的州縣之中,漷縣算是異類,因為它太窮。
所謂靠水吃水,運河沿岸的州縣正是靠著運河水才能富庶。而漷縣則是因為水太多的緣故,在京東八縣之中墊底。
從“漷”這個字就能看出,整個漷縣縣城都被水環繞,交通不便,自然無從發達。土地非但貧瘠,而且還都是鹽鹼地,每到春旱時,地上便能刮出一層鹽鹼,不適合種植莊稼。因此此地百姓多以捕魚為生,又因為沒有恆產,所以在官府眼中等同於盜匪。
這些種種不利不便之處,卻正是蔣臣選中此處的原因。(未完待續。。
ps:嘿嘿嘿,每次看到有人書裡動輒吐舌頭,這回總算是報仇了!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陋習,再敢吐就再打,打到懂禮貌開始!順便求一下推薦票和月票~~!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