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坐在床上,腳尖點著腳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甚至連稱謂都有些模糊。
——是要現在就脫了衣服同房。還是先聊點什麼?
朱慈烺前世身為工作狂,對女性的認識也十分淺薄,如今想起來更覺得遙遠。正努力尋找話題的時候,終於想起來:先問名字吧!
“你叫什麼名字?”朱慈烺問道。
“臣妾童名倩倩。”段氏應道。
“喔。”朱慈烺道試著讀了一下,覺得疊字讀起來真不順口,而且太輕佻了。他道:“日後我叫你小倩吧。”
“謝夫君賜字。”
“不客氣。”朱慈烺坐到了段氏身邊。道:“你有幾個兄弟姐妹?”
段氏頗有些奇怪,怎麼皇太子對自己莫非半點都不知道麼?不過她還是溫柔答道:“妾還有一個妹妹,比妾小三歲。”
朱慈烺點了點頭。“父母雙全,沒有兄弟”這是太子妃選擇標準中最好的狀況。因為姐妹總要出嫁,那是人家家的人,不存在外戚,而兄弟則是最可能惹禍的外戚。
“嗯,我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朱慈烺道。
段氏忍不住掩口笑道:“臣妾知道啊。天下人都知道啊。”
“唔,那就好。”朱慈烺輕輕點了點腳。
段氏很不明白,這就好在哪裡了?
“既然都彼此都這麼瞭解了,那麼咱們開始吧。”
於是,就這麼開始了。
於是,就這麼結束了。
翌日一早,皇太子冕服,皇太子妃翟衣。朝見帝后,以及皇伯母。
賜宴。
再次日。皇太子妃翟衣侍奉皇后、皇伯母進膳——只是從尚食手中接過膳食,然後放在案上而已。這便是民家“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的盥饋之禮。因為不是段氏親手做的,也不用考慮周後、張後是否合口味,自然也不用找坤興來嚐了。
到了第四日,便是廟見。
只有到太廟中祭拜了祖宗神靈。新婦才算是真正成了朱家的人。
段氏一早醒來,身邊已經空空,這幾日來皇太子與她同床共寢,但似乎兩人從早到晚就沒說過幾句話。回想起在家中時候,父母總是談笑風生。妹妹也是鬼靈精怪的開朗性子,自己似乎永遠都在呵呵傻笑……皇宮裡的生活實在是悶到了極點。
雖然婚禮還有廟見和接受慶賀之禮,但朱慈烺已經早早結束了婚嫁,展開了各項民政工作,尤其是對紙幣的樣幣進行稽核,對銀行的命名、制度進行規劃和商議。人的精力有限,每天接見數位大臣,窮思竭慮,哪裡還有精力跟個完全說不到一起去的小女孩聊天?
等朱慈烺一早見到新婚妻子眉間顯然易見的抑鬱之色,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夠溫柔體貼。然而這種十七歲的小女孩,在朱慈烺前世就已經多年不曾打過交道,如今又隔了十餘年,更是無法溝通。
於是,朱慈烺用了個老套但是有用的法子。
“今日咱們要去廟見祖宗,趁現在空著,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朱慈烺道。
段氏“孤苦無依”兩三天,終於得到了溫柔的關愛,油然騰起一股幸福的感覺,幾乎熱淚盈眶,側耳傾聽夫君給她講的故事。
“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家太廟制度混亂得恐怕能居歷代之首。先是太祖高皇帝在內廷設了奉先殿,作為皇傢俬廟祭祀祖宗。然後成祖遷都北京,建了個跟南京一模一樣的太廟,結果就是一國兩廟,直到嘉靖年間南京太廟火災,方才歸為一廟。說起來漢朝的藩王也是封國可以建廟,但我朝的藩王卻又不許了。
“說到藩王,世廟入繼大統之後,為了將本生皇考睿廟送進太廟,與文臣們鬥了二十年,也就是常說的大禮議。世廟將太廟制度從太祖、成祖同堂異室改成了都宮九廟,堅持將睿廟移進去與孝廟同祀。後來發生火災,九廟焚燬,結果廷臣不肯出錢修,又改回同堂異室,結果睿廟也就理所當然地陪在昭穆。
“你知道昭穆吧?對,父昭子穆,以序輪排輩。唔!對了,世廟那個大禮議鬧得沸沸揚揚,後面還有好玩的事呢。世廟擔心自己大行之後,朝臣又將睿宗的神主遷出太廟,所以竟然讓先走一步的孝烈皇后進太廟給他佔位置——皇后本來都是先供奉在奉先殿,等大行皇帝入廟時一起祭祀。
“世廟就是要藉著孝烈皇后佔好位置,在自己活著的時候將仁宗祧遷出去,這樣等他大行之後,朝臣就算想要祧遷睿宗也做不到了。
“我們這一脈是睿宗之後,敬祖之心與世廟崇父之心一體,當然不會祧遷睿宗,所以穆廟之後依次祧遷的是宣、英、憲、孝諸廟。要輪到睿宗祧遷,得是……唔,正好,是我死後入廟——當然,前提是我得活著登極作皇帝。呵呵,好玩吧?”
段氏垂下頭,艱澀地吐出兩個字:“好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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