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總,還有一事,卑職有個想頭,不知該不該說。”馬銘是在回來的路上才萌發了一個主意。若是說了,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若是不說,又憋得心裡發脹。
“儘管說!”常志凡正在興頭上,大手一揮,高興道。
“千總,我部為啥自己不弄個特偵營呢?”馬銘道:“孩兒們身手又不弱。也不用像特偵營那麼大張旗鼓,就在部裡挑挑人,自家的參謀給上上課,講一講。像今晚這種事咱們不也能幹麼?”
常志凡一愣,心中倒是認同了一大半。他知道在特偵營出現之前,夜襲、偷襲也都沒少過。這種事往往臨時拉一隊死士就做了,至於那些探馬夜不收,更是幾代人幹這活計,哪裡就位元偵營差了?
“這個有道理呀。”常志凡斜著眼望向天花板,道:“就說提高探馬局的戰鬥力,改進作訓方式。”
馬銘心中一樂,連忙道:“千總,那這事成麼?”
“我看成。”
“能按特偵營的本se發麼?”
“這個啊……這個我先跟營部談談。”
……
“我看行。”蕭東樓站在帥纛之下,一雙戴著鐵手甲的大手撞在了一起:“特偵營好用是好用,但不歸我們管啊!要是自己弄一個就好了。”
“你知道特偵營花多少銀子?”曹寧道:“特偵營特偵營,那就是當一個營在養。你養得起?”
蕭東樓砸了砸手,暗歎自己還真是養不起。
“弄不出特偵營沒關係,弄個厲害些的探馬營總沒問題吧。”蕭東樓退了一步:“把本se給提上去三成,這沒問題吧?”
“你先呈報大都督府,看能不能批吧。”曹寧心思不在這上面,指著前面的陣列道:“你發現東虜有何不同了不?”
“不任是一群土雞瓦狗?”蕭東樓大手一揮,毫不介意道。
“他們的陣列。”曹寧道:“這幾天打下來,明顯是從最初的橫陣在轉向方陣。他們在學咱們。”
“給你這麼一說倒真有點那個意思,但他們的方陣也太好破了吧。”蕭東樓呵呵笑道:“我都沒認出來他們就散了。”
“我說你裝什麼裝!適可而止吧。”曹寧轉過頭去,啐了一口,回過頭來看著對面似是而非的方陣道:“他們沒有火炮火銃,戰意又不堅定。你看,前排還沒死完,後面就有人逃了……嘖嘖,這方陣還沒跟咱們相接呢,就被自己人砍散了。”
打著正白旗的清軍的確在研究明軍的戰術,並有樣學樣地列成了方陣。方陣並不比橫陣難列,問題在於方陣也是需要訓練的。如今明軍的方陣可以做到行進時腳步同一,絲毫不亂,而清軍臨時組建起來的方陣只要往前驅動,登時就有快有慢,陣型變形。
而且橫陣衝鋒後就如同散兵,包衣有足夠的空間裝死、磨蹭,但在方陣之中,一眼就會被後面的督戰隊發現。督戰的甲兵可不會憐惜這些衝在前面的包衣,當然是一手一個砍翻在地。
往往明軍一個排she,清軍方陣就潰散了。
“你沒想過?如果東虜腦子反應過來,不用包衣頂在前面,改用甲兵,甚至是白甲兵,到時候組成的方陣是否能跟咱們的拼一拼了?”曹寧略有憂慮道。
“我覺得你這個想法很有道理。”蕭東樓點了點頭:“但是狗能改得了吃屎麼?他們搶包衣是幹嘛的?是為了保住包衣xing命的?”蕭東樓搖頭道:“除非把他們逼上絕路,他們肯定不會自己站在前面的。”
“他們跟我們不一樣。”蕭東樓最後總結道。
曹寧沒有反駁,他現在更希望想找到一個攻破東虜大軍的“點”,徹底結束這場伏擊戰役。對於一個萬人級別的戰役,持續時間越長,對於人數少的一方就越發處於劣勢。就算明軍的戰鬥力是東虜兵的五倍,但人體的生理、jing神負重卻沒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實際上這支東虜展現出的戰鬥力已經讓蕭東樓和曹寧刮目相看。他們的將領非但想到了學習明軍的方陣,甚至還在劣勢中尋求戰勝的機會,發動夜間佯攻,想用人多的優勢拖垮眼前這支明軍。
這位虜將正是多爾袞在軍中的心腹,武拜。
武拜雖然聲名不彰,卻從父親身上學到了用兵之法。
其家族本屬於海西女真。當時奴兒哈赤起兵後,武拜之父武理堪前往投奔,屢立戰功。初定八旗制度時,武理堪被任命為正白族第一甲喇所屬第八牛錄額真。武理堪死後,長子武拜襲管本牛錄,次子蘇拜成了奴兒哈赤和黃臺吉的侍衛。
入關之後,武拜留在多爾袞身邊,兼領正白、鑲白兩旗軍務,授巴牙喇纛章京。蘇拜則跟著阿濟格一路往西,現在已經退到了關外蒙古。
相比鰲拜擁有的勇悍之名,武拜和蘇拜更善於用兵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