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守義當然不是第一天干這殺人放火的行當了,他也不可能在京畿腹地殺數千韃子湊數。這些京觀之中的首級除了幾個真的以外,其他都是特偵營平日的“儲蓄”,這回非但盡數翻出來,還找了不少亂葬崗裡的腦袋,並不拘漢虜。
好歹在有金鱗會和返魂人的幫助,這項工作並不算太過吃力。
然後便是用火藥桶、猛火油炮製這些“道具”,將他們堆成京觀。外面看看都是人頭,裡面卻是猛火油和火藥桶。
只等達成了轟動效應,清兵要清理這些京觀的時候,遙遙送上一點火星。所有證據都在烈火與爆炸之中灰飛煙滅了。
事實上左守義比朱慈烺預計得更為謹慎。
他非但佈置了火藥竹竿通往京觀內部的猛火油桶,還安排了人手在附近,隨時準備用火箭解決沒能順利引燃的京觀,力求讓那些東虜摸不著頭腦,讓更多的百姓知道東虜精銳五千人盡數被坑。
雖然京觀是假的,但這個戰果卻是真的。事後滿清向濟爾哈朗詢證。濟爾哈朗也不能否認自己折了整整一個巴牙喇營。因此而造成的恐懼,也就不會散去了。
“如果東虜連這樣的恥辱都忍了,那職部就實在無能為力了。我師如今不過兩萬人,還有大部分新兵,根本無力拖住東虜主力。”曹寧嘆了口氣。
朱慈烺微微點頭:從拉住東虜仇恨角度而言,曹寧的計劃可謂完美。雖然略顯得有些複雜,但環環相扣,就算一環斷裂也有不可輕忽的收穫,實在不愧他“軍師”的稱號。
只是東虜是否會被這個“嘲諷”吸引住。
殺了賊人子弟。還將首級放在賊人老巢門口,一面宣揚殺爾輩如屠豬狗,一面又在說入爾境如入無人之地。
只要東虜還有些許羞恥心,也該引為為大恥啊!
這等血海深仇,能不報麼?
一戰折損數百巴牙喇,這是渾河之後再未有過的大敗吧?就這麼算了?
“其實還可以補一手。”朱慈烺伸出手指道:“鰲拜。灌醉了套上女人衣服,讓他扛著‘扛著滿洲第一巴圖魯’回去。”
曹寧聞言,心中咯噔一下。對蕭東樓使了個眼色,顯然是不同意朱慈烺的做法。
蕭東樓眼中直閃過興奮的火花。哪裡見了曹寧的暗示?他大笑道:“殿下恁那客氣,何須灌醉?直接一棒子打暈了效果也是一樣的。”
曹寧真是恨不得一口口水噴在蕭東樓臉上,只好自己進言道:“殿下,鰲拜是我軍開戰以來少數幾個被俘的虜將,不用留著午門獻俘麼?”
仗打到這個程度,東虜逃出關去已經成了軍中需要擔心的問題。理所當然會有人考慮到打完仗之後的事。午門獻俘是國家大禮,只有國家發生征討他國戰事時才會舉行。最近一次獻俘禮是在萬曆二十七年,有司獻上倭國俘虜,拿赴市曹行刑,為平定朝鮮倭變劃上了句號。
這回東虜入關雖然不是時間最長的。卻是影響最大的,就連北京都被東虜佔據了。因此舉行一次獻俘禮在很多人眼中是題中之義。武將認為能夠取得一份榮耀,文臣也覺得能夠振奮一下民心士氣。
“午門獻俘的事,還是容後再議。”朱慈烺道:“現在朝廷對於東虜的性質還沒定下來。”
朝廷對於東虜的定位頗有矛盾。
大明東北面與朝鮮的邊界是太祖高皇帝時候定下來的,成祖五次北伐,徹底鞏固了東北地方,以奴兒干都司管轄。後世有人覺得奴兒干都司是羈縻性質,但事實上明軍一直在此駐紮到了奴兒哈赤崛起,被趕出遼東。
在法理上,從奴兒哈赤爺爺一直到他本人,都接受大明的官職,管轄東北。東北當然也是大明國土。如果承認東虜自成一國,無疑就是放棄了祖宗留下的土地。這在大明可是會被釘上恥辱柱的。
但是朝廷與東虜書信往來中留下不少證據,這些證據表明朝廷以“平等國”的姿態對待東虜。這在當時是為了與東虜議和,集中精力平定流寇,但現在看起來卻是落在人手裡的把柄。
不管怎麼說,朱慈烺是不願承認東虜自成一國的,充其量只是一場持續了三十年的地方性叛亂。現在不將這個口子紮緊,萬一百年之後冒出個“滿洲復國組織”豈不是給子孫找麻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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