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心態讓朱慈烺很不放心,所以將三營拉到了東昌府,策應駐紮濟南府的一營,佈置西北防線。
在招遠方向,閔展煉已經開始編練新的預備營,而且樂夏以東的山賊土匪基本已經肅清、招撫、安置。
用不著屯駐過多兵力。
“殿下,公主就在臣的職房,還是見一面吧。”陸素瑤為難道:“已經推了三曰了。”
“我記得今晚吳、孫二位先生要來的。”朱慈烺抿了抿嘴唇,道:“這樣,二位先生到了就傳進來,沒到之前先讓坤興過來。燙塊帕子進來,熱一些的,我要洗把臉。”陸素瑤福身而出,心中暗道:殿下對待大臣真是無微不至,對待自己的妹妹卻有些說不好……朱媺娖實在是等得沒有耐心了,這才硬賴在陸素瑤的職房裡不走,趴在視窗看院子裡進進出出的官吏。
她剛出萊州的時候,還因為皇兄太不給皇父母后顏面,很是氣惱。在泰安州呆了三天,之前的氣已經煙消雲散。
她也能明白當下時局險惡,兄長一人獨撐大廈已經十分不易了。
“殿下,千歲爺請您入見。”陸素瑤總算帶回了好訊息,讓朱媺娖神情一振。
“好!帶路吧。”朱媺娖規整了一下衣服,又扶了扶頭上的髮飾,跟著陸素瑤往那神秘的小院走去。
……這裡並不是泰安州州城,而是泰山腳下的一座大客棧。雖然是客棧,卻有小半個萊州府那麼大,光是騾馬棚就佔足一里長街,接連鋪開,頭一次來的人還以為這裡雲集了整個山東省的車馬行!
從騾馬街再往上走,又是足足一里鋪舍,光是戲子寓所便有二十多間。
越往上走,客房越好,朱慈烺就是住了最頂尖的一棟別院,其他隨行眾人也按級別住進了上舍、中舍。
來朝見、辦事的官員,也總能安排出房間床鋪。即便如此,這家客棧的人手也充裕得很,無論要什麼,都能很快送到客房裡。
若不是皇太子殿下要借這裡作為東宮別館,老闆還不願意讓人包場呢!
這家客棧的豪華固然讓朱慈烺大開眼界,更震撼的是,泰山腳下並非獨此一家。
其他客棧所佔的位置不如他家的好,規模不如他家大,但放在其他府城裡,也都算是有頭有臉的大客棧,可見每年來泰山進香的遊客規模之大。
“泰山是皇帝得了祥瑞才能封禪的地方,登萊百姓幾乎家家都要來進香的。你來這幾曰兄長沒空陪你,可以讓閔子若安排人送你上山看看。”朱慈烺見了妹妹,一邊用冒著濃濃熱氣的帕子燙臉,一邊笑道。
“是啊,還能求官得官,求子得子,煞是靈驗……皇兄,這套說辭我都聽下面掌櫃說了幾百回了。”朱媺娖見了兄長這副疲憊模樣,也是心中不忍,卻還是嘟嘴道:“我來就是想知道,皇兄為何要故意氣爹孃。”
“呦呦,還真是來興師問罪的啊。”朱慈烺呵呵笑道:“大人的事,你多看多聽少說話才是道理。萊州的孤兒院如何了?”
“皇兄百忙之中竟然還記得孤兒院?”朱媺娖氣惱哥哥小看她,免不得語帶諷刺。
不過見哥哥似乎沒有聽出來,只得正色答道:“現在共有故而一萬兩千人了。”
“這麼多了!”朱慈烺有些意外:“銀糧夠麼?”
“主要是三到十歲的小娃娃收了許多。”朱媺娖咬著嘴唇道:“還有就是有人故意把女孩扔在門口,我也都收下來了。”朱慈烺點了點頭,道:“這事的確是我顧慮不周到,多虧妹妹你心善,做得好。”
“真的?”世人重男輕女,總覺得女子無用。朱媺娖原本以為哥哥會訓斥她,沒想到竟然是褒揚,不由喜出望外。
“陰陽有別,卻無高低。男女均衡是國家大事,怎能只長養男子呢。”朱慈烺起身道:“不過如此一來,糧食的事也的確壓力大了些。”
“孃親讓宮中縮減些用度,倒是也能支撐一時。”朱媺娖道。
“讓爹孃省口食可不行。”朱慈烺搖頭道:“這樣,我讓各府縣整理空地,分給這些孤兒。凡有領養者就可以一併獲得地利,直到孤兒成年。另外……”朱慈烺說到一半,硬生生止住話頭:“二位先生來了?”站在門口的陸素瑤福身稱是,朝朱媺娖愧疚一笑,又道:“總軍法官武長春上校,報說有緊急事務,求見殿下。”朱慈烺道:“讓他候著,先讓二位先生進來。”他又轉向朱媺娖,看到妹妹失落的目光,靈光一閃,道:“陸素瑤,你去叫上姚桃,跟坤興公主議一下孤兒院之事,儘量做到幼有所養,還要避免情弊。商議定了,再具本呈進。”朱媺娖有了差事做,頓時一掃陰鬱,愉快地福身告退,跟陸素瑤去職房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