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彷彿巨大的菸圈圍繞在齊雲峰的山腰,至於峰頂根本不得見,早已隱沒雲層達千年之久。即便是再晴空萬里的天氣,也無法抹去齊雲峰頂半片雲彩。齊雲峰唯一一次露頂還是在一千年前。當年離火龍殘陽年輕氣盛,就是不信齊雲峰不露頂這個邪,駕馭火龍血月繞頂十日散盡所有云片,終使齊雲峰露頂片刻,但不想因此遭到天譴,火龍血月的一爪被霹靂斬斷,從此更名作血月殘。那隻斷爪經過千年的修煉也化身為龍,恪守在齊雲峰頂,等待主人的到來。
迎風踏雪飛來一人,穩穩的落在山腰的空地上。此人著裝甚是樸素,腰後繫著一雙鐵斧,如果不是剛才顯露了俊俏的功夫,打眼一看就是一名普通的樵夫。不多一時,從對面又奔來兩個高高瘦瘦的人。他們身穿布衣長褂,上身又加了件豹皮坎肩,一個人失去了右臂,一個失去了左臂。暫且稱呼他們獨臂左人和獨臂右人。
獨臂左人對樵夫喊道:“大哥,我們沒有找到,你呢?”
此時,齊雲峰並無風雪,安靜得很,他的喊聲三里外的人都能夠聽見,但是那個樵夫卻眉頭緊皺,大聲的喊道:“三弟,你說什麼?再大聲點!我聽不清。”
獨臂右人無奈的搖搖頭,對獨臂左人道:“三哥,大哥的耳疾又加深了。”
獨臂左人加大音量,幾近吼叫:“我們沒有找到!”
樵夫看樣子費了好大的勁才聽清楚,點點頭,對二人喊道:“我也沒有。”
獨臂右人對獨臂左人道:“三哥,葉緣大人限咱們七日內尋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天,如果再找不到,恐怕在長公主那裡不好交待。”
“四弟所言既是。”獨臂左人嘆道,“你我兄弟隱世二十多年,此番長公主讓我們重出江湖,西岸定是遇上棘手的事了,此次開張可不能栽了咱們北川六殘的面子。”
“那是那是。”獨臂右人道,“這個小妮子到底哪兒去了?”
這時,樵夫碰碰二人,又指了指天空。
二人望去,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騎著一匹飛馬從遠方飛來。雪紗長衫,雲貂披風,淡妝素裹,風髻霧鬢。正是雨無痕。
“會不會是她?”獨臂右人道。
獨臂左人道:“可能是吧。”然後對樵夫點點頭。
樵夫雙腿扎馬,手臂微彎擺向身後,整個上身前傾出去。獨臂二人從懷中摸出兩個棉塞,緊緊塞住耳朵。
就在飛馬掠過齊雲峰的剎那,樵夫衝著它大聲的吼叫,聲音彷彿群虎下山,沿路的空氣霎時顛簸振動起來,劇烈的氣波一直播向四周,齊雲峰猛的一震,抖落了千年的積雪。一場史無前例的雪崩直瀉而下。落向樵夫等人所在空地的積雪和山石被聲波擊碎,分流向兩側。齊雲峰尚且如此,那匹普通的飛馬怎麼能經受得住,五臟六腑早已粉碎,全身爆裂,在空中留下一團血霧。
樵夫停止吼叫,收氣站直。他的耳疾大概就是拜這虎嘯功所賜。
獨臂二人拿出耳塞,與樵夫一起看著空中的血霧。
獨臂左人道:“那個女子呢?”
獨臂右人回頭看去。雨無痕正立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她在哪兒!”獨臂右人叫道。
其餘二人急忙轉過身。
樵夫心裡道:“這個女子竟然能躲過我的虎嘯攻,功夫真是不俗。”
獨臂左人對雨無痕喝道:“你可是穀雨的弟子?”
雨無痕微微怒道:“你們將我打下只是想確定我是不是穀雨的弟子?”
“不錯。”獨臂左人道。
“如果我不是,而且功夫不濟,也和那飛馬一樣命喪天空,那你們豈不是枉殺無辜。”
獨臂左人不屑的笑道:“區區一個人而已,殺了就殺了。”
雨無痕心裡恨道:“真是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們此番尋我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獨臂右人對雨無痕嚷道:“喂!小妮子,我三哥問你話呢,你是不是穀雨的弟子?”
“穀雨正是家師。”雨無痕道,“你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