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王二狗他爹聞言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下子癱趴在床上,圓睜著雙眼,不住的顫抖。
“大恩人你是說笑的吧?俺們二狗怎麼會…怎麼會出事的呢?”王二狗他娘聲音顫抖的說著,“俺一直叮囑他不要去執行什麼兇險的任務,就跟那武院裡安生待著就好了。他怎麼會……”
小花兒才六歲,不明白大人們在說什麼,過來扯著她二哥衣襟問道:“二哥,歿了是啥意思呀?是去哪兒了嗎?大哥去哪兒了呀?”
狗剩兒怔怔的看著藍染他們三人,瑟瑟道:“你們是說…俺哥…死了?”
藍染再次點了點頭。
狗剩兒腦中忽一陣天旋地轉,幾乎站立不住,連忙扶住旁邊的桌子。
他娘這時候則癱坐在地上捶胸痛哭起來。
小花雖然懵裡懵懂不太明白,但是見她娘傷心嚎哭,也受悲傷情緒所引,哇哇大哭起來。
“二狗啊!你走了可叫俺怎麼活啊!可叫咱家怎麼過啊!”他娘無助的哭喊著。
藍染當下取出三百兩銀子放在桌子上:“嬸子,這是團裡給的撫卹金,一共三百兩,請節哀。”
白燁見狀一愣,心說:“團裡給的撫卹金不是二百兩嗎?”
狗剩兒怔怔的看著桌子上的三百兩銀子,忽然無名火起,拿起銀子狠狠扔到地上:“俺不要銀子!俺要俺哥!俺要俺哥!”
“二狗你走了可叫咱們家怎麼過啊!”
他娘反覆哭喊著,由於用力過猛,一下子暈厥了過去。楚鵬連忙上前掐她的人中,這才又緩了過來,嘴裡依舊嘟囔著:“你走了可叫咱們家怎麼過啊。”
狗剩兒聽著他娘無助的哭喊,將身上的書包一丟,跑過去扶起他娘道:“娘,沒了哥,還有俺。從明天起,俺不去讀書了,出去幹活養活你們。”
藍染沉沉的嘆了口氣,將地上的銀子撿起來重新放在桌子上,對狗剩兒道:“狗剩兒,你現在還小,還沒有足夠的力量撐起這個家。”又對王二狗他娘道:“這三百兩銀子你們收好,當能支應一陣。”
他接著又對狗剩兒道:“狗剩兒,還有一件事。你哥死前有個遺願,希望你能好好讀書,將來成為棟樑之才,替他繼續撐起這個家,並交代我拿著給你攢的錢交完了五年的學費,讓你安心讀書。”
狗剩兒原本還滿腔的憤意,一聽這話瞬間和軟下來:“俺哥真是這樣說的?”
藍染認真的點點頭。
狗剩兒終於也支撐不住,坐在凳子上大哭起來。
白燁知道藍染趕來時王二狗早已死停,哪裡會有什麼遺言,所謂遺言不過是他杜撰的,但是唯有這樣才能夠撐起他們家,不由對藍染多了幾分敬佩。
王二狗他爹見老婆孩子們嚎啕大哭,嚷道:“你們都別叫喚了!”
他娘和兩個孩子聽見他爹發怒,漸漸住了聲,但還是不停的抽泣著。
藍染他們也都怔怔的看向他爹。
他爹再次強撐著立起上身,兩行清淚霎時劃出,但依舊堅強的使自己不哽咽,對藍染他們說道:“自從二狗進了這神木門,俺就做好了會有這麼一天的打算。”
“他乾的是啥營生的啊?憑啥能掙這麼多錢啊?他乾的就是這保民衛國的營生。他如果不去冒險,那老百姓咋辦?咋能不受妖鬼的傷害過上好日子。”
他爹接著看向藍染,眼中充滿了期盼:“俺就是想知道二狗他是咋死的?”
藍染道:“他是執行任務時死的。”
“俺知道是執行任務。俺說的是他具體咋死的。俺知道這小子自從那次事之後,就開始貪生怕死,只知道鑽營升級掙錢,再也沒了當年剛入門時的那股勁兒了。”
“所以俺想知道他究竟是咋死的?是逃跑被人打死的,還是……”
藍染一時間有些為難。
白燁連忙接道:“你兒子是為了救同伴死的。他死得其所,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他爹聞言心中的大石頭一下子放下了,再次癱倒在床上,欣慰道:“俺就知道俺兒子不是孬種!骨子裡還有那股勁兒,還有那股勁兒!”
藍染聞言看向白燁,眼中充滿感謝。
白燁與他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