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從何說起?
繡姑道“六姐兒可不要胡說,劉嬤嬤是大夫人的奶孃,最敬重大夫人。”
薛綏看向上首的老太太。
“劉嬤嬤在梨香院口出惡言,說孫女只是一個沒上族譜的卑賤女子,不配侍端王……”
又瞥一眼聽得津津有味的錢氏,“我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被她奚落幾句不算什麼。誰知劉嬤嬤大放厥詞,說即使是三房的小十姑娘,嫡出女兒,大夫人不高興,照樣不給上族譜……”
錢夫人手上茶盞一落,臉變得比天還快。
薛綏火上澆油“我不信賢德持家的大夫人會如此欺凌三房姑娘,哪由得她損壞大夫人的清譽?打她一頓,算是輕的。”
“好哇!”錢氏摟著自己的小女兒,質問傅氏,“不是年前祭祖時,就說要給小十上族譜嗎?為何至今未上?大嫂這是何意,是要把三房攆出去嗎?”
傅氏氣得牙根都快咬斷了。
去年修訂族譜發現把三房的小十姑娘遺漏了,本應由她這個當家主母將生辰八字報上去,記上名便是。
可當時錢氏指責她蓄意為之,當著全族的面撒潑,落了她的臉面,傅氏不高興,便故意拖著不辦,還在劉嬤嬤面前抱怨了幾句……
不過劉嬤嬤斷不會在薛六面前說這個。
那薛六為何得知?
傅氏恨恨地想著,見錢氏瞪大眼珠子,彷彿要把她吃了,越發覺得薛六就是禍害,回來攪家亂族的……
好端端的一家子,變得劍拔弩張。
以錢氏的性子即刻就要鬧起來。
這時,婢女來稟“大老爺回府了。”
老太太鬆了一口氣。
眾女眷整理衣裳,便見薛慶治面目嚴肅地進來。
各自行禮,薛慶治拱手向老太太問好,撩袍坐下。
“方才在說什麼?我在外面聽著都熱鬧。”
錢氏把女兒推出去,“小十,快和你大伯說說,你是爹孃親生的,不是臭水溝裡撿來的。你大伯孃刻薄庶女便罷了,連你也一同刻薄了去,七歲了,連個族譜都沒上……”
薛慶治回頭看傅氏。
傅氏抿一下嘴,“著實是年前府裡事多,忘記了。沒想到,竟讓有心的奴才挑撥了去。老爺放心,我會盡快辦好,再給三弟和三弟妹賠不是。”
她把話說開,薛慶治便不好再指責。
身為當家主母確實事多,遺忘也是有的。
錢氏再不高興,也不好繼續鬧。
但她沒有忘了薛綏,“大伯,我做弟妹的說話可能你不愛聽。再怎麼說,六姐兒也是你的親生女兒,既然要辦,那不如一道祭告祖宗,記入族譜。”
這話薛慶治確實不愛聽。
但也無法反駁,“正該如此。”
崔老太太被一個個鬧得頭痛,這裡就數她輩分大,最後還得她來收場。
於是一口一個笑“府裡姑娘都大了,一碗水要端平,莫拿笑話給旁人看,再又鬧得家宅不寧。”
一個再字,很是警醒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