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碎屍。”
“阿覽!”薛慶治制止他,“莫談朝事。”
平常在家議論政事,父親偶爾還會點撥幾句,今日竟不許說?
薛覽沒有注意到薛慶治臉上的凝重,又忍不住道“也有人說,這般行事,頗像舊陵沼守屍人所為。說不定是有人買兇殺他……”
“啊!”一聲尖叫,打斷了他的話。
只見一個丫頭端了碗滾燙的熱湯,悉數灑在薛六姑娘的身上。
衣裙上散發著熱氣,薛綏卻沒有動彈,她仿若沒有知覺,表情都無甚變化。
老太太率先出聲“大膽!你是怎麼做事的?”
那丫頭嚇壞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祖宗饒命,婢子方才害怕,一緊張就,就灑了……”
崔老太太厲聲“你怕什麼?”
丫頭怯生生抬眼,看了看薛綏,迅速低下頭去。
“怕,怕,舊陵沼……”
三個字很輕,卻足夠落入眾人的耳朵。
這個從舊陵沼回來的六姑娘,讓她感到害怕。
屋子裡靜寂了一瞬。
方才就不住有人打量薛綏,如今更是齊齊朝她看來,一個個屏著呼吸,好似對丫頭的話感同身受,在薛六身上聞到了屬於舊陵沼的腐朽和陰森氣息。
薛綏從如意手上接過帕子,就像沒有看到那些不友善的目光,慢條斯理地擦拭衣裳。
“不妨事。”
崔老太太看那丫頭一眼,“六姑娘饒了你,還不快退下?再毛手毛腳,仔細揭了你的皮。”
那丫頭磕頭謝恩,小心翼翼地退下去了。
薛月盈笑道“這春寒料峭的,著了涼可不好。琉璃閣離壽安院近,六妹妹不妨隨我去換身衣裳?你我身形相仿,我正好有幾身還沒上身的新衣……”
薛綏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有勞四姑娘。”
她待要起身,手臂被人按住了。
是坐在她旁邊的薛月樓。
家宴上她一直不開口,這會兒倒是淺淺出聲。
“憐水閣比琉璃閣更近。我看六妹妹生得清瘦,我的衣裳,料想六妹妹也可以穿。”
薛綏望她一眼。
薛月樓的眼裡看不出情緒,也沒有關心。
每個字,都是尋常。可她的手,握得她很緊。
薛綏微微一笑,輕輕推開。
“多謝二姑娘好意。四姑娘先開口,我也不好拒了她的心意。”
薛月樓看著她離席,張了張嘴,沒有多說什麼,卻惹來傅氏一聲冷哼。
“顧好自己吧。回孃家住多久了?二姑爺也沒說來瞧你一眼。你也不說回去服個軟,是要等八抬大轎請你回去不成?”
薛月樓低下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