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彎處有一家飯鋪,有兩個穿著風衣的年輕男人正坐在門口吃餛飩,當怪男的那輛車剛拐進來時,其中一位稍稍抬頭,瞥了他一眼,怪男沒注意到,繼續開車跟蹤劉琴琴。
突然,那個人站了起來,往門外跑了幾步,同伴也跟著跑了出去,那人站在原地呆望著漸行漸遠的黑色轎車。
同伴疑惑道:“二弟,怎麼了?”
二弟臉色陰晴不定道:“哥,我剛才好像看見陳川了。”
“什麼,陳川?!”大哥訝異道:“你說方才駛過去的那輛黑車車主是陳川?”
二弟微微頷首,說陳川偽裝得不留痕跡,但憑他的直覺,估計十有八九是他。大哥砸拳興奮道:“太好了!這個叛徒銷聲匿跡了整整三年,沒想終歸還是冤家路窄,這次一定不會讓他再逃了!”
事不宜遲,二人趕緊結賬去追這個叛徒,但驀然回首,卻見一雙賊手伸進了放在板凳上的黑色提包!
剛才二人跑出去時,飯鋪掌櫃悄悄過去給二人添茶,不小心瞄了一眼開啟著的提包,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包裡有一隻手槍!於是見財起義,想把手槍一偷,威逼著二人去警察廳見官,最近警察廳正在大力抓捕持槍者,說是配合皇軍搜捕反日分子,還貼出懸賞告示,鼓勵全城居民一起抓捕、揭發持槍者,證明是反日分子的賞二十塊大洋!抓錯了也沒關係,照樣獎賞兩塊大洋,對於‘幸運者’來說,這可是一件橫豎不吃虧的美事,你想掌櫃的不會動心思嗎?
不料手還沒伸到底,倆人便轉過身來,嚇得掌櫃的臉色煞白,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那個大哥一個箭步上去把右手伸進了提包裡,又瞬間把手拿了出來,只見掌櫃的嘴巴長得老大,瑟瑟發抖地把雙手提了上來,結果就是雙手被拷上了!
大哥把手槍拿了出來,微微一笑:“掌櫃的,這玩意容易走火,而且估計你也不會用。”說著指著手銬,道:“這玩意或許更適合你,戴習慣了就舒服了。”
說完二人拎上提包,伴隨著大笑聲揚長而去。
劉琴琴到了火車站,司機便幫她把東西提了下去,之後二人分道揚鑣。與此同時,陳川也後腳跟了上來,下車後有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朝他走來,幫他把車開了回去。陳川便在劉琴琴後面亦步亦趨地緊跟著,二人很快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那倆兄弟也開著車跟隨著,但終究是晚了一步,陳川和他的車子都消失不見了,老大敏銳地判斷出陳川一定是進了候車室,並且他早就在這安排了接頭人幫他把車開了回去。倆兄弟立刻從人山人海中擠進了候車室,但不巧,現在已經檢票結束了,陳川肯定是坐上火車逃之夭夭了。
倆兄弟只好無奈地原路返回,二弟嘆息道:“真該死!就差一步了,還是讓他跑了。”
大哥卻微笑道:“不用擔心,這趟火車是去往武漢的,你嫂子在那,回去給她發封電報,管叫陳川無處可逃。”
發車後,劉琴琴小睡了一會兒,養足精神後伸個懶腰,慢慢睜開朦朧的睡眼,猛地看見有個衣衫襤褸的老頭正對她痴痴笑著,嚇得她尖叫一聲,把乘客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那老頭問道:“小姐,你要買報紙嗎?”
大夥兒一聽是賣報紙的,便見怪不怪地轉過身去,劉琴琴尷尬道:“不好意思,剛是不是嚇著你了?可你也差點把我的魂給嚇掉了!”
老頭也不道歉,繼續呵呵笑著:“小姐,你要買報紙嗎?”
劉琴琴揉了揉眼睛,看見這老頭手上就幾份報紙,而且全都是皺巴巴的,頓時眉頭緊鎖,擺手示意不要。
老頭道:“小姐,這可都是二三十年前的報紙,很有收藏價值的,你買一份吧。”
劉琴琴撲哧一笑,道:“你這老頭甚是奇怪,報紙都是賣最新的,你卻拿一堆舊報紙販賣,早晚把自己餓死!”
老頭不屑道:“偌大個南京城,卻沒幾個識貨的!這些個報紙都是當時最火爆的幾份,一般人我還不賣給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