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柳婕妤也不急著讓凌惜離開,也不曾賜座,只是瞧著她,帶著幾分探究,似乎想將她這個人看穿,良久,她終於開口:“不知昨日那事看,采女怎麼看呢?”
凌惜仍站在那裡,聽見這個問題時心裡咯噔一下,思緒飛快轉過,露出幾分尷尬意味:“這話,卻不是嬪妾好說的……”
柳婕妤眼中浮現幾抹深意:“本宮不會怪罪,也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語罷,抬手,將房中人盡數遣退。
一時,只剩下兩人,落針可聞。
“感謝婕妤為嬪妾著想,只是這事……”凌惜面上露出幾分感動,內心十分冷靜,對一個不熟悉甚至可能是潛在對手的危險分子,她自然不會給予信任,斟酌下用語方才開口。
“這事說來與嬪妾無關,自無什麼看法,只是身為后妃,若有什麼想法理應告知貴妃與陛下,這般的確有些不妥……”
她沒有具體點名誰,上頭柳婕妤已經明白,眼底藏著幾分審視,忽笑道:“你這話說的沒錯,本宮也是這樣覺得,如此本宮也不好打擾你與趙貴人敘舊,黛藍,送凌采女出去。”
聲落,一個模樣規整的宮女走進來,凌惜驚在原地,方才柳婕妤說的是敘舊,而非拜年,她知道,她知道自己與趙雅的關係。
“凌小主請。”黛藍將右手往前伸了伸。
凌惜回過神,對柳婕妤欠身:“嬪妾告退。”
柳婕像要睡過去似的,微微頷首,視線一直追隨凌惜離開,直到再瞧不見半點身影,囈語般開口:“既然她看好你,那你最好是我們那邊的人……”
凌惜帶著滿心忐忑回到趙雅處,見趙雅坐在門口等著,心頭湧上幾分感動。
“這才初春,殘雪未化,終究是冷的,快些進去。”
見凌惜安然無恙回來,趙雅鬆出一口氣,忙叫素畫給凌惜塞上湯婆子,將人單獨拉進內室,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柳婕妤可有為難你?”
凌惜笑著反問:“你與她同住一宮這麼久,她什麼人你不知?”
見凌惜還有心情開玩笑,趙雅才徹底放心,聽她這個問題,又覺落寞:“婕妤是個心思很深的人,叫人看不透,但我覺得她不是個壞人。”
“這是為何?”
趙雅睫毛顫了顫,目光轉向窗外,將窗戶掀開一角,眼底浮現幾分溫柔:“那是去年的事情,我在御花園跳舞時被德妃娘娘與容婉容瞧見,婉容目下無塵,出言諷刺嬪妾幾句,叫德妃也覺得我是故意在那裡等陛下。言語間提及跳舞是舞女該研究的事情,說我心術不正,我氣不過反駁幾句,因此觸怒德妃娘娘,下令要罰我……是婕妤出現,藉著訓誡我將那些諷刺的話盡數還回去,最終德妃的懲罰並沒有落下來,但婕妤因此被她們視作對頭,有時遇見總要藉機嘲諷兩句,而婕妤總是淡淡的,偶爾心情好會還上兩句……”
說到這裡,趙雅掩唇笑,眸底的溫柔都快聚成水流出來。
喂喂喂!不對呀這個!
凌惜突然覺得小皇帝腦袋上有點發綠,可這種情況又不能稱之為被綠,著實讓人找不到一個更好的形容。
“那……後來呢?”凌惜尊重所有性取向,甚至她自己都覺得只要那個人深愛自己同時也能讓自己喜歡,性別真的無所謂,有什麼不能靠雙手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