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論快劍,謝雨留大概已經可以居第一,但是如果他現在看到白無眉的劍,必然也會同意,他的劍的快,已經不下於他。
一瞬間,風雪隨劍而走,如同一場驟然襲來的暴風雨一般,籠罩了整個天地,除了越子離的身週五丈,其他的地方,都已經被風雪瀰漫。
並且隨著白無眉的劍法鋪開,逐漸好像產生出了一種彷彿四周圍不是一個世界,而是在風雪裡有了三千世界一樣的錯覺。
讓人忍不住迷失。
而唯一能夠不受影響的,大概只有越子離。
若說天下快劍,謝雨留可以居首,那麼天下慢劍,越子離可當第一。
他在外行走,用的是長生劍宗長門首徒的身份,而長生劍宗的看家劍法正是以慢著稱的長生劍,長生劍,則正是白玉京的劍法的演化,越子離身為曾經的白玉京劍閣帝子,自然是已經將這一脈以慢著稱的劍法練到了化境。
以慢打快,正是越子離的拿手好戲。
此時白無眉快劍無雙,掀起了無窮的風雪,羅織出了三千世界,他卻是隻以三尺青鋒,抱殘守缺,守住了身周的五丈之地。
漫天風雪狂舞,越子離身周卻是風雪稀疏,一動一靜,居然也有一點點的趣致。
但這種趣致很快隨著白無眉的進一步進攻改變,當三千世界羅織而成,無窮的劍氣夾雜著風雪朝著越子離轟擊而去,頗有一種九天銀河落玉盤的氣勢。
四面八方,天上地下,無數的劍氣在越子離身周爆發了開來,好像沒有盡頭一樣。
越子離還是長劍緩行,好似沒有看到一樣。
其實,認真說起來,論一劍化作三千氣,越子離也是先行者,十年前,他在京城春闈大比和古月安過手之時,就已經可以劍開十二城,被冠以白玉京史上少有。
十年之後,他定然已經有了不止劍開十二城的實力。
然而,現在他卻只是守著手中一把青鋒。
只因為,在被古月安殺死一次以後,再度復活,他明悟了很多事,比如說有些事情不能強求,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如算了。
又比如,一劍化三千氣固然氣勢磅礴,卻大而無當,真正到了生死關頭,一點用都沒有。
這一次,他又比白無眉先行了一步,他已經領悟了比一劍化三千更厲害的境界,那就是,一劍破三千劍。
當無數的劍氣海浪一樣朝他湧來時,他正在畫一個圓。
當這個圓畫成的時候,他望向了三千世界裡的白無眉,雖然大雪彌天,他卻已經可以看到白無眉,他對他說了一句話,你輸了。
“拿來——”一聲曼喝,越子離如同唱戲一般,將手中長劍遞出,這一劍,破開了無窮迷茫的三千世界,一直刺入了最核心的地帶。
然後,白無眉被這一劍刺中了,三千世界驟然消失。
白無眉頹然倒了下去,倒在了陳小桐的身邊,不再能守在她的面前。
“對不起……”倒下的時候,他那麼說。
陳小桐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已經站立在她面前的越子離。
越子離此時劍鋒上的血終於滴落在了地上。
“師妹,快用那一劍吧,再不用,就沒機會了。”好像是憐惜,又好像是遺憾,越子離看著陳小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