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暮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莫飛雲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玩手機,桌上放著一個空的外賣盒子。
袁暮沒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莫飛雲也沒問袁暮的衣袖為何濺有血跡,兩人默契地各顧各的。
洗漱過後,袁暮開啟直播間後臺,發現私信幾乎要把他淹沒,大多數都是私信問他那天的直播是什麼情況。
想了下,袁暮叫莫飛雲幫他拍了個短影片上傳,簡單地說明上期直播出現了特殊的情況導致中斷,也算是劃下一個不完美的句號。
“道爺,這樣不行啊。”莫飛雲叼著煙,眼睛盯著手機螢幕說道,“我發現你每次的直播都是以中斷結束,嚴重影響觀賞體驗,這樣下去會造成大量的粉絲流逝。”
袁暮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悶聲道,“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好?難道把血色世界裡發生的事情公之於眾嗎?先不說能不能拍攝出來,就算能拍攝出來,你敢公開嗎?真以為404神獸是吃素的?”
一聽袁暮的話語,莫飛雲不禁鬱悶得直抓頭髮,他也沒轍了。
血色世界啊,那可是超越想象的禁忌之處,他們怎麼敢公開呢,何況公開了也沒人信啊。
莫飛雲嘆了口氣,悶悶不樂地摁滅菸頭。
袁暮也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觀眾的容忍度是有限的,雖然他的直播都是以真實探險為主,獵奇性拉滿,但是每次到了關鍵時刻就拉跨,這誰頂得住啊。
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只是他也沒辦法啊,每次血色波動出現時,所有的通訊裝置全部失效,這根本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事情。
正當袁暮一籌莫展之際,莫飛雲突然靈機一動,激動地叫道,“道爺,要不咱們也搞點內幕節目?這樣可以鞏固人氣,又能增強期待感,哈哈哈,你覺得怎樣?”
搞內幕節目?
袁暮一愣,不由得想起在爛尾樓裡搞內幕節目反而丟了兩條人命的克魯斯工作室。
轉念一想,這不是糊弄人嗎?
袁暮臉色黑了下去,沉聲道,“我搞直播並不是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這樣靠弄虛作假的虛榮,不要也罷。”
“道爺,你別那麼死心眼,直播說到底還不是為了娛樂大眾?別的主播都是這麼幹的,你一個人堅持有屁用啊。”莫飛雲急了。
“別人怎樣我不管,說我迂腐也好,頑固也罷,總之我不想把自己包裝成個耍猴人,到此為止吧。”說著袁暮就起身回房,留下無語的莫飛雲在客廳裡生悶氣。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袁暮發現莫飛雲兩眼紅彤彤的坐在客廳裡,噼裡啪啦地打著字,茶几上的菸灰缸插滿了菸頭。
袁暮愣住,詫異地問道,“你昨晚沒睡嗎?”
莫飛雲兩隻黑眼圈重如熊貓,叼著菸頭沒好氣地說道,“你說呢?還不是為了幫你擦屁股。”
這下勾起了袁暮的興趣,上前去看莫飛雲到底在搞神馬飛機,電腦螢幕上正在編輯著一個文案稿件,標題是《正能量戶外主播幫助精神分裂症患者走出心理陰影》。
再往下看,發現新聞文案段落間穿插著不少的圖片,有些是袁暮直播時的場景,有些則是第三人拍攝的林楓華在醫院裡治療的情形。
袁暮臉龐抽搐,文案稿件裡聲情並茂地述說著主播某某某心繫粉絲,不願百里前來幫助粉絲渡過難關,極力幫助患病粉絲認清病情,及時就醫,還愛心捐款五千元現金,患病粉絲又怎麼感激主播,社群領導又怎樣感激主播的人文關懷精神云云。
滿滿一盤心靈毒雞湯,毒得袁暮猝不及防。
“這吹得也太離譜了吧?”袁暮汗顏地扶額道。
“你懂個屁!鍋不補好,遲早要出大簍子。老子可是辭職跟你混了,不想飯碗還沒捧瓷實就砸了,只能努力幫你擦屁股咯。”莫飛雲鼻孔噴著煙霧,甕聲甕氣地說道,“再說這有什麼離譜的?不就是在事實基礎上適當用點誇張手法來加工麼,新聞不都是這樣斷章取義的嗎?這叫宣傳,不懂就閉嘴!”
莫飛雲一番話語窒得袁暮啞口無言,術有專攻,他還真不懂這些,只能乾瞪眼。
半響後,莫飛雲雙手一撒,伸著懶腰嚷嚷道,“啊,累死勞資了。”
說罷手一伸,對袁暮說道,“老闆,承惠五千大洋。”
“啊?什麼意思?”袁暮愣住了。
“結賬啊!”莫飛雲一副看傻子的模樣,憤憤不平地說道,“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把稿子發出去就完事了吧?大哥,這是要上渠道宣傳推廣的,我可是工資還沒拿就墊付了五千塊錢,趕緊結賬,不然老子不幹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袁暮傻愣愣地轉了五十萬過去。
本來還漫不經心的莫飛雲,看到轉賬上的一連串0,頓時瞪大眼睛,傻傻地看了一眼袁暮,再傻傻地看回手機螢幕,連續確認了幾次,才敢相信。
“你,你的心有夠大的,一口氣就轉了五十萬給我,不怕我捲款跑路了?”莫飛雲呼吸有些急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