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徐時行卻不這麼想,他不能去找羅信。羅信讓他回來是幫忙的,不是添堵的。所以遇到問題必須自己解決。而且如果連這點兒問題都解決不了,這些年在北方也白混了。當即也笑眯眯地說道:
“葛大人,借一步說話?”
葛守禮原本要拒絕,但是看到徐時行眯起的眼縫中閃過著危險的光芒,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便擺擺手道:
“你們都退下吧。”
戶部的那些官員都好奇地看了徐時行一眼,一個個退了出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過都不時地將目光透過視窗和門口,望向了葛守禮的大門。
大門內。
徐時行輕聲道:“葛大人,羅大人讓下官給你帶幾句話。”
葛守禮目光便是一縮,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淡地說道:“什麼話?”
“當羅大人前往南方的時候,大明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南方海戰和市舶司。所以,百官即便是彈劾一條鞭,也沒有人敢彈劾羅大人,而且即便是彈劾了高大人,而有人彈劾徐階,雙方彈劾的奏章如同雪片一般,但是結果如何?
陛下根本不理會!
為什麼?
因為國家的重心不在這裡,而在南方羅大人那裡。
沒有人敢彈劾羅大人,陛下也不理會彈劾的奏章,羅大人的任何要求,都得到陛下的滿足。因為在這樣重大的事情上,所有敢於阻擋的力量,哪怕只是一絲絲不自量力的螳臂當車,一點點狂妄的拖延,都會在這樣的重大事情上,被碾碎。
因為這種人叫作不識時務。”
葛守禮臉色微變,徐時行繼續說道:
“當羅大人從南方開始啟程的時候,一些覺得可以鳥盡弓藏的人,便開始彈劾羅大人。但是,當羅大人進京,迅速地前往北方的時候,這些聲音又都消失了。因為沒有人願意當螳臂當車的不識時務的人。
葛大人,從這兩件事上,您還看不出什麼嗎?”
“看出什麼?”葛守禮的臉色有些發白。
“呵呵……”徐時行笑了兩聲道:“當初陛下在內閣提出三大問題,其中南方和北方是外患,這錢荒的內憂。如今羅大人已經解決了外患兩大問題,開始著手解決錢荒這個內憂問題。在這樣重大的事情上,誰敢螳臂當車,必定被車碾碎了胳膊。”
“你在威脅我?”葛守禮咬牙道。
“呵呵……還真不是威脅。”徐時行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道:“按照羅大人的意思,人員和辦公地方,今天必須解決。如果葛大人解決不了,羅大人便會請旨,換一個能夠解決的人。”
葛守禮的雙目陡然射出憤怒的火焰:“想要罷老夫的官,讓他羅信來試試?”
“真的要試試?”徐時行挺直了腰桿,目光愈加的銳利:“葛大人,你可以參考前兩件事,真的以為你的官罷不得?
葛大人,剛剛起復,要珍惜啊!
不要想著徐大人來幫你,他現在還呆在家裡呢。
下官敢保證,只要你在這裡再告訴下官一聲,不能馬上,立刻解決人員和辦公地點的問題,一個時辰內,讓大人賦閒的聖旨就會到。即便是徐階想要幫你,也來不及了。”
葛守禮心中糾結至極。
他知道徐時行所言不虛。徐階和高拱如今不在內閣,羅信就是內閣的老大,這天然佔著優勢。而以羅信和隆慶帝的關係,又是要解決錢荒的這種大問題,要關係有關係,要理由有理由,要優勢有優勢,哪怕只是以阻擋解決錢荒的罪名,也能夠輕易將他罷官。
既然阻擋不了,為什麼還要阻擋?
再說了……
剛剛起復,我容易嗎?
先滿足他的要求,然後趕緊找徐階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