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應期三個人離開了,羅信坐在那裡端起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下去。
什剎海邊,一老一少緩步而行,年輕人略微落後了半個身位。一臉的恭敬。此時已經是夕陽漫天,什剎海一片金波盪漾。
老者正是高拱,而青年人則是高拱一心培養的王錫爵。
“元馭,如今局勢如何?”
“各地的摺子都到了,但是都被徐階給壓了下來,陛下根本就不知道。”
高拱微微皺起了眉頭。前行了幾步道:“讓他們繼續上摺子,我看他徐階能夠壓多久?”
“大人,學生覺得徐階也壓不了多久。”
“嗯?”高拱此時哪裡還有半點兒當初在玉熙宮廢墟前的心如死灰?一臉的淡然從容道:
“小子,你又打聽到了什麼事情?”
“嘿嘿……”王錫爵笑了兩聲道:“實際上,北方在幾年前遭遇了黃太吉兵臨京城之後,雖然被羅大人最終擊退擊殺。這幾年北方也是一片和平,而且因為羅大人經營的市舶司,讓朝堂有錢救災北方,但是卻一直沒有恢復過來。而且就在去年,北方又遭遇了旱災,秋收的時候,莊家收不到三成。如今北方百姓已經食不果腹,賣兒賣女的事情更是平常。最重要是,已經開始出現了流民。北方的摺子有很多並不是我們安排的,而確實是十萬火急。但是卻都被徐階給壓了下來。”
高拱聞聽,臉上不由現出暴怒之色道:“這樣的事情他徐階也敢壓下來?如果不趕緊賑災,那些流民就會變成流寇。”
“這……也應該有我們的原因吧。”
“嗯?”
“這兩天突然從全國各自暴增了無數要錢的摺子,各種理由都有。北方的說是去年遭遇了旱災,所以出現了流民。南方的說是去年遭遇的澇災,所以出現了流民。南方的摺子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北方的摺子內容卻是真的,因為學生的一個表兄是商人,經常去北方,流民的狀況,他親眼所見。
而徐階突然見到多了這麼多要錢的摺子,便認為都是我們故意弄出來的,應該是沒有想到,是真正地出現了流民。所以,才全部壓下。大人,要不要提醒一下徐階?這畢竟關係到黎民百姓……”
高拱頓住了腳步,望著波光粼粼的什剎海。半響,微微搖頭道:
“不必了,就讓徐階誤會下去吧。”
王錫爵動了動嘴唇,最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眼中現出了一絲迷茫。
徐府。
徐階眯著眼睛坐在椅子上,聽著對面的徐魯卿在向他回報重建玉熙宮的諸項事宜,不時地點撥幾句。最後睜開了眼睛,認真地對徐魯卿道:
“魯卿,重修玉熙宮是關係到我們徐家重振的大事。雖然此事陛下有意補償我們徐家,但是我們徐家卻不可如此。記住,不要貪墨一個銅板。”
“孩兒明白。”徐魯卿嚴肅地點頭。
徐階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徐魯卿便關切地問道:“父親,您要注意身體。”
徐階擺擺手道:“還不是被高拱給煩的!他躲在家裡裝病不出,卻讓他的人一個勁兒地上摺子,一個勁兒地要錢。他這就是想要拖垮重修玉熙宮,讓為父在陛下的心中再次失寵。”
“父親,那如何是好?重修玉熙宮不能停啊。陛下每天都會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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